江淮正扶着墙壁平复呼吸,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落在他肩上。
“脸色这么苍白?”李华强关切地端详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淮迅速直起身,扯出惯常的温和笑容:“可能有点闷。”
“闷?”李华强挑眉笑了,“这里用的可是德国最新鲜氧系统。”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江淮紧绷的嘴角,“看来江医生不喜欢这种场合。
走,带你去个清净地方。”
透明观光电梯匀速上升,赌场的喧嚣渐渐沉入脚下。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夜风裹挟着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台无边泳池泛着幽蓝的微光,远处霓虹勾勒出整座城市的轮廓,恍若星河倾泻。
“怎么样?”李华强靠在玻璃护栏上,“站在这儿,连心跳声都会变慢吧?”
江淮望着脚下流动的车灯,方才抵在喉间的冰冷触感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李华强倚着栏杆眺望远方:“人总容易困在自己的视角里。
站得高些,换个角度看看,很多纠结的事反而就通了。”
江淮沉默地深吸着微凉的夜风,指尖在栏杆上无意识地收紧。
那个被迫录下的音频像毒蛇盘踞在心头——许昭阳听到时会暴怒还是失望?
那双总是灼灼发光的眼睛,会不会因此蒙上阴霾?
他几乎能想象许昭阳收到录音时紧绷的下颌线,
那个从来不懂退缩的男人,定会不顾危险追查到底。而自己竟成了刺向他的刀。
“我...”声音卡在喉咙里。此刻他应该站在许昭阳身边,
像过去无数个深夜那样,在结案报告堆里悄悄握住对方染着墨水的手。
可现在连一通电话都可能引爆潜伏的危机。
霓虹在他失焦的瞳孔里碎成光斑。
许昭阳透过单向玻璃看着王律师从容不迫地整理领带,
对赵永明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这分明是要全程介入审讯的架势。
他猛地扯松领口,烦躁地抓起卷宗。
“黄昊,芷沐,”他把文件拍在观察台上,“陪他们玩文字游戏去。”
张芷沐担忧地拦住他:“许处,要不还是我去买宵夜?”
“不用。”他抓起外套冷笑,“跟这些人呼吸同一片空气让我反胃。”
摔门而出时,他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没有任何他的消息,叹了口气,出了队里大门。
许昭阳拐进熟悉的小巷,远处“老陈炒粉”的霓虹招牌在夜雾里晕开暖光。他蹲下系鞋带时,突然瞥见墙上多道逼近的黑影。
劲风袭向后颈的瞬间他就地翻滚,手肘重重撞在偷袭者膝窝。对方闷哼着踉跄时,他旋身扫腿将人撂进垃圾箱堆,腐臭的汁液四溅。
“三个人。”他喘息着扯松领带,在第二人扑来时借力将其砸向墙壁。
砖灰簌簌落下时,第三把匕首已刺到胸前。
许昭阳旋身绞住持刀者的手腕,骨裂声与惨叫同时响起。
他将最后一人踹向墙角的监控探头,对方软绵绵滑落时,巷口突然传来清脆的掌声。
阴影里走出个戴口罩的男人,皮鞋碾过满地狼藉:“许队好身手。
不过您说……江医生在其他地方时,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意外’?”
许昭阳的拳头在身侧攥紧,巷口炒锅的滋啦声突然静止——老陈的摊子被几个黑影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