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话锋一转:“一个人完全有能力管理十个这样规模的池塘。当然,在旺季,比如养蚕期间,可能需要更多的人力,但这些工作主要由妇女承担,对整体人力需求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简单来说,一个人每年的产值大约能达到三百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户部尚书李长庚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什么?竟然有如此之高的收入?七品官员需要四个人才能达到这样的收入水平,而一个普通农户竟然能够有这么多?”他显然对这个数字感到难以置信,以至于连他平时温文尔雅的风度都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一户普通农家一年的收入通常不过十两银子而已。然而,当他们来到这里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个数字竟然翻了整整三十倍!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这里的收入水平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度。
李长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数字。他不禁感到一阵震惊,心中暗自思忖:“这怎么可能呢?如此高额的收入,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不仅是李长庚,其他人也都被这个惊人的数字吸引住了。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这里的情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快,去把管理这里的农户叫过来!”有人喊道。于是,护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前去寻找那位管理这块地方农户。
从地垄上走过来一个人,他系着靛青的束腰布,边缘磨出絮状的毛边。粗麻上衣,衣襟上补丁叠着补丁,针脚歪斜如田垄间的蚯蚓痕。斗笠是用新编的芦苇秆做的,檐下晃动着晒脱皮的耳朵,耳垂上留着幼时冻伤的疤。裤管卷到膝盖,露出黝黑小腿上蜿蜒的蚯蚓筋,脚上穿着和着泥巴的草鞋。当他走到近处时,那张脸——像块被风雨揉皱的陶土,唯有眼睛亮得惊人,仿佛两簇埋在灰烬里的火种。
当他走到众人面前时,他恭恭敬敬地对着张好古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草民拜见张大人。”
张好古感到十分诧异,他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这个人微微一笑,露出了只有农家才有的那种狡黠的笑容。他解释道:“小人曾经有幸远远地见过张大人一面,而且草民家里也挂着张大人的画像,每天早晚都会供奉。去年的时候,草民还在皮岛讨生活,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多亏了大人您把我们接到了登莱,草民才有机会来到这京师。在这里,吃住都是张大人您提供的,现在草民不但能吃饱饭,还能经常吃到鱼和肉呢!而且,大人您每年还会给我一百两的薪水,嘿嘿,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给我一个县太爷的职位,我也绝对不会换的!嘿嘿,当然啦,咱也没那个本事去当县太爷,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这日子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妻子就在家中操持家务,洗洗衣服、涮涮碗碟,再做做饭,忙的时候就过来帮忙摘摘桑叶。孩子们呢,都去学堂念书去啦,中午还能在学堂里吃上一顿饭呢!对啦,不光是管饭哦,张大人您还管着书本呢!您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活菩萨啊!”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一众朝廷高官们都不禁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暗自嘀咕:张好古这小子居然都被人供起来了,咱们这些当官的,可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张好古在登莱那边还有不少人供奉着呢!
张好古听闻这家人竟然供奉着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浑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他急忙连连摆手,语气急促地说道:“哎呀呀,快快快,你快快回家把我的画像给烧了吧!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我可不想被人如此供奉着呀!”
站在一旁的一干大臣们,听闻张好古这番话,都如同见到了陌生人一般,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凝视着他。他们心中暗自思忖:“这张好古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做梦都盼望着有人能像这般供奉自己呢?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啊!遥想当年的魏忠贤,为了能让人们给他建造生祠,可谓是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呢!可你倒好,有人心甘情愿地供奉你,你却反而不乐意了,这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然而,那农户听到张好古的话后,也是满心的不悦。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张大人,您这话可就大错特错啦!您看看咱们这村里的家家户户,哪家不是既不供奉菩萨,也不供奉佛祖,偏偏就只供奉着您呢?这是为啥呀?还不是因为您给了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终于能够挺直腰板做人啦!所以,我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供奉您啊!至于我们想供奉谁,那可就不是您能管得着的事情咯!”
张好古一脸苦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位大哥啊,您可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啊!我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像供着祖宗一样供着,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总觉得有些阴森恐怖,毕竟只有死人才会被供着啊!”
然而,那农户却不以为然,反而得意洋洋地对张好古说道:“张大人,您这可就孤陋寡闻了吧!这生祠可不是一般的祠堂,它可是专门为了祝福您长生富贵、高官厚禄而建造的呢!同时,也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小民有个地方来感恩您的大恩大德啊!”
说罢,那农户还露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解释非常满意。
而此时,周围的一众高官们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张好古,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一样,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样的事求都求不来,你还不让人家供你,还让人家把你画像烧了,你这得有多傻,才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