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都这么说了,爱丽丝等人再忧心,也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他们各自回去,忐忑等待着。
接下来的几天,爱丽丝过上了紧张又悠闲的生活。
上班,下班,有时间就和朋友出去吃个饭,去看看小宝宝。
度过了产褥热的观察期,玛丽安带着女儿出院,住到事先租好的房子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伊莱说的梦始终不再出现。
爱丽丝如愿以偿,参加了小瑞娜特的洗礼。
她本人没有对天主教亦或者新教的信仰,对教堂的选择无所谓。
玛丽安犹豫再三,选择了白教堂这个平民之处。
在十字架下,牧师顺利主持完了整个流程,爱丽丝亦许下了会成为这个婴儿终生支持者的诺言。
她送了小瑞娜特一件刺绣洗礼袍与一套刻有婴儿全名的银器。
这两份礼物都是足以传家的贵重物品,让爱丽丝瘪瘪的钱包再度归零,被压榨到只剩一张薄纸。
这下,她是真的伦敦穷鬼了。
参加完洗礼宴的当天,爱丽丝终于做了那个梦的后续。
她看到了一片雪白的树林,象征死亡的渡鸦倦怠栖息在光秃秃的枝头。
她看到了一方精彩的演出台,转眼之间人去楼空,徒留带血的铁链。
她还久违地看到了月光下阴气森森的疯人院,被烧毁的牌匾下,一个个漆黑的人影林立。
最后,爱丽丝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一股大力袭来,她踉踉跄跄往前扑,实在是稳定不住身形,只能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
硝烟味在鼻尖缭绕,爱丽丝听到了……呼喊与砍杀声!
“不!”
有人在凄惨叫着,带着十足的崩溃。
那声音是穆罗!
爱丽丝认出了,那是穆罗的惨叫声!
他……
爱丽丝循声望去,又见了那片白茫茫的雪林,穆罗最喜欢的那头野猪倒毙在风雪中,从猪脖子到猪尾,似乎被什么人用力的深深划开,又重新合上。
爱丽丝隐约觉得那头死去的野猪有点大了。
它的四肢细细短短,肥肥壮壮的,其腹部却高高隆起,仿佛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血迹染红白雪,在低温中凝固。
爱丽丝屏住呼吸,想要靠近去仔细看看野猪那诡异的膨胀腹部。
她居然真的动了,视野不断拉近,从雪林变成了雪地。
那头野猪的腹部细节映入眼帘,那被合拢的裂口微微张着,好像只要把手插进去,用力往两边一扒,就能知道它肚子里面究竟被塞入了什么。
爱丽丝试探着伸出手,撑开那处缺口,看到了一只落着苍蝇,不曾闭上的眼睛!
“啊?!”
月光如水,爱丽丝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胸脯起伏不定。
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但已经不记得梦中都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
落有红迹的雪地?月光下的疯人院?一个人去楼空的表演台?以及……她是不是被什么人撞跪了???
爱丽丝甩甩脑袋,想不起更多的细节了。
不管如何,既然做了这个梦,那就代表着伊莱所说的日期近了。
爱丽丝睡不着了,匆匆披上外套,坐到书桌前,提笔斟酌着,怎么跟主编写请假条。
她心想着这段时间表现不错,主编应该会大发慈悲的放人吧。
唉,对了,主编不是让她接近莫顿兄弟,负责莫顿兄弟要与贵族打官司的新闻吗?
既然如此,直接写要跟随穆罗先生出差不就好了?
爱丽丝拿定主意,沾了沾墨水,刷刷写下梦中的隐约印象,以及请假事宜。
她写完请假条以后没急着落下日期,准备先等伊莱那边的消息。
做好准备工作,爱丽丝上床,补了个回笼觉。
这次就没做能把她吓醒的怪梦了,爱丽丝顺利睡到天亮,精神饱满的开始新的一天。
等到晚上,爱丽丝直接前往了伊莱的住所,不出意外的在这里看到了穆罗和麦克。
和爱丽丝比,穆罗收到的警告应该更为详细。
但穆罗没有被吓到,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死因——
“爱丽丝小姐,正好您也来了,我刚准备借用克拉克先生的电话呢。”
穆罗招呼着爱丽丝,
“这个点还早,大家应该都没有吃晚饭吧,我们找家餐厅边吃边说。”
爱丽丝知道莫顿兄弟没什么钱,觉得找餐厅太贵了,大家可以在家里吃。
莫顿兄弟认为爱丽丝已经帮的够多,不能让她付,坚持要去外面吃顿好的。
“去外面吃吧,正好我想吃烤鲑鱼了,嗯,一定要滴两滴柠檬汁。”
伊莱看了看他们,一开口就点了家高级餐厅。
莫顿兄弟咬咬牙,刚准备答应下来,就听伊莱又道:
“不用争,我付吧。你们现在手里应该没什么钱了,如果为了请客吃饭而导致下半个月天天啃干面包,就太得不偿失了。”
望着靠自己占卜能力重新进入上流社会的先知,三个人居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于是伊莱请客,几人在一家安静的餐厅包厢内落座,谈起了穆罗昨晚的梦。
是的,穆罗昨晚也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一座非常宏伟,非常漂亮的大房子。”
穆罗双手往两边张开,企图让众人明白那屋子有多大,
“就是那种,非常有钱的贵族庄园。一进门就能踩到厚厚的红色手工定制地毯,房顶高到得让人拼命仰着头才能看到顶。”
“但这个画面一闪即过,我很快就进到了一间狭窄的屋子里,扭头能看到窗外的雪花。”
穆罗想了想,诚实道,
“我感觉那不像现在的季节,而是一个冬季,可能十一月底,快十二月了吧。”
“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人也在这座庄园里生活。但我的情绪非常低落,梦里面我根本不想和任何人交谈,每天中午,去餐厅拿了新鲜食物之后就直接回到房间,再也不出去了。”
“我还在梦里面哭了很久,一边哭一边写什么——”
“‘麦克,玛格丽莎,裘克,还有瓦尔莱塔……明明大家不久前还坐在一起吃饭……’。”
穆罗敲了敲脑袋,
“说实话,我理解不了梦里面的那个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总而言之,最后,某天,那个总是躲在房间里的,梦里的我,突然受到了惊吓,决定要快点离开。”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场大雪,静静掩埋着我最喜欢的那头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