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丁先是一愣,尔后一巴掌拍到自己额头上,“对呀,我怎么给忘了,柳姑娘可是响彻南天,响彻养尸界的神医啊,哎哟!”
他连忙伸出手腕,平放在了餐桌上。
柳安然右手食中二指的指尖,点在了袁丁的脉搏上,片晌后收回手指,袁丁连忙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柳安然道:“我问你,最初小腹的疼痛感,是不是很轻微?”
袁丁点头。
“慢慢的,就开始疼了。”
“只不过,每次跟女人睡觉之后,疼痛感就会减轻?”
袁丁再点头。
“然后现在,越来越疼,几乎到了稍微动弹一下就会疼的情况,只要运动剧烈,就会疼痛加重,唯独跟女人睡觉的时候才会不痛。”
“对,对,就是这样,柳姑娘,我还有救吗?”
柳安然先是看了一眼常小鱼,然后回看袁丁,“我不确定这是蛊虫还是降头,但我唯一确定的是,这个虫子很厉害,你陷入了一种死循环。”
“它是会生长的。”
“长到一定程度,你就会死。”
“起初它在你体内,只有黄豆大小,如果那时候你能忍一忍疼痛,或者说提早发现,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你每次和女人睡觉的时候,那股欢愉感,不是你自己产生的,而是这虫子替你产生的。”
“你高兴了,它也高兴了,它不光吸食你的血液,还吸食女方的体液,是你为了止痛的同时,一次次放纵自己的同时,养大了它。”
“这叫,饮鸩止渴。”
袁丁瞪眼道:“照这么说,我接下来无路可走了?”
“我忍着,就得疼到死。”
“我不忍,就会把虫子越养越大,到最后我还是个死?”
柳安然道:“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实际上肯定有破解之法,这算不上多难多高深的邪术,只不过大家没有见过,而且东南亚这块,熟练掌握阴阳五行的人,应该不是很多。”
“不用担心,你给我找找东南亚历史上所有的医书,还有你能搜罗到的那些邪术古籍,都给我搬到别墅里去,一个星期之内,我一定能治好你。”
扑通一声!
袁丁屁股往后一顶,将身后的椅子顶倒,尔后重重的跪在地上,“柳姑娘,您要是能救我一命,您就是我天大的恩人,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嘻嘻,以后呀,你多给我介绍一些东南亚的美食,美景,就不枉我为了救你而看这么多医书了,尤其是今天这顿饭,嗯,我很满意。”
……
夜幕降临之际,几人回到了别墅。
常小鱼道:“老袁,今晚你就别去了,回别墅待着吧,这几天等安然想好医治你的法子,你再出门,一会那个养着古曼童的寺庙,让石城带我去就行了。”
送走了袁丁,剩余三人回到了那座装修精致的别墅内,柳安然入了大厅之后,常小鱼对石城摆了摆手。
两人停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常小鱼道:“那座寺庙,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
“一会你带我过去。”
“行!”
蓦地,柳安然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大门前,她双手扒着门边,盯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
“阿,没什么,今天吃的有点多,逛街的时候那么多的特色小零食,给我吃撑了,一会我跟石城出去遛遛弯,你就先睡吧。”
“不行,你给我过来。”柳安然一把抓住常小鱼就往别墅内走,边走边说:“难得今天心情这么高兴,你还想不想感受花活了?”
“你看。”柳安然打开自己的背包,里边一包包花花绿绿的糖纸,吸引到了常小鱼的目光。
“这是什么东西?”
柳安然嘻嘻笑道:“跳跳糖,今天我偷偷买的。”
“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冰块,热水,想不想尝试一下三重天?”
“这是什么?”常小鱼翻了翻跳跳糖,蓦地看见一个黑色的蕾丝眼罩,还有一根……狐狸尾巴?
这给常小鱼眼珠子都差点看的掉出来,他捏着那狐狸尾巴的不锈钢插头,直接愣在了原地,“这么大?不愧是学医的,你对人体的了解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柳安然扑进常小鱼怀里,“只要能让你开心,我怎么都行,放心啦,我有分寸。”
“你呀你,起初我以为你是最单纯的,当初我追你的时候,哎呦,瞧瞧你那一脸矜持的样子。”
“现在呢?”柳安然一脸期待的问。
常小鱼一脸没眼看的样子,‘嫌弃’道:“骚的呛眼。”
柳安然嘻嘻一笑,搂着常小鱼的脖子,猛然起跳,尔后两条大长腿盘在了常小鱼的腰间,夹住了他的后背,就这么挂在了常小鱼的身上,“那你喜不喜欢嘛!”
“呵呵,这……”常小鱼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不就得了!”柳安然一脸得意的笑意,趴伏在常小鱼耳边,呢喃道:“今晚,就试试这样,好不好?”
“很累的!”
“你行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末了,常小鱼摇了摇头,“行行行,今晚我肯定回来,你先准备一下,阿,去吧,把你那兔女郎也穿上,我回来就跟你一起上天。”
“听话。”
说话间,常小鱼朝她翘臀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瞬间连带着大腿,颤了三颤……
趁着柳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常小鱼溜出了别墅,同时示意门外早已启动车辆的石城,直接开溜。
钻进副驾驶的瞬间,车门刚关闭,石城一脚油门踩到底,轰的一声,这辆专门给常小鱼准备的宾利便窜出了小路,来到了主干道上。
路上,常小鱼问道:“那个寺庙叫什么来着?”
石城盯着导航屏幕看了半天,“叫那个……鬼寺。”
“鬼寺?”
“对,就叫鬼寺,因为里边养的很多古曼童,都是夭折的婴儿,只有穷人,穷到没边的那种,才敢去里边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求个鬼孩子回家,然后期盼着鬼孩子保佑,顺风顺水,爽个十年八年的,再被鬼孩子吸走性命,这辈子也算是过瘾了。”
“有这一说吗?”
“有的!”石城打着方向盘说道:“夭折的孩子,做成的古曼童,在当地来说是欠阳寿的,它给你运气,保佑你,让你发财,让你顺风顺水,那你就得用自己的阳寿供奉他们,所以你会享受个三五年,或者十年八年,再长一点可能顶死也就二十年吧,然后小鬼就会把你反噬掉。”
“那个绝美女子也是这个邪术啊,吸人阳寿,可她跟古曼童小鬼不同的是,她是用自己的身体美色来交换,所以很多人去到鬼寺之后,会先考虑考虑,究竟是依靠古曼童来改变命运,多玩一些女人,还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跟这个绝美女子睡一次两次,这辈子也算值了。”
听到这,常小鱼不免来了兴致,“那你调查过吗?这些人都是怎么选的。”
石城摇了摇头,“我没有深入调查过,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眼看常小鱼一愣,石城赶紧强调道:“对男人也不感兴趣,常爷别怕,我跟老袁那个死变态不一样,我现在是机械人,纯的。”
“我只是大概听说过,按照我的猜测,应该各一半吧,有的人看一眼那个女子,就会控制不住,就想跟她睡觉。”
“有的人还是觉得,风风光光个十几年再死,才是划算的,然后就选择古曼童小鬼。”
常小鱼问:“你觉得,她的邪术能不能把我变虚弱?在不吸走我阳寿的前提下。”
石城思索片刻,“应该能,那女子挺奇特的,常爷见了之后就知道了。”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露比?”
???
常小鱼愣道:“什么?”
“全名好像叫什么露比·芬妮,这名字在当地很常见的,属于可爱型的。”
……
十几分钟后,鬼寺之外,石城停下了车辆。
两人进了寺内,迎面就撞见了一个女子,正虔诚的跪在寺庙大殿的门前,对着几百个古曼童双手合十,做祷告状。
石城正欲说话,常小鱼却摆手打断了他,此刻静静的朝着大殿内部看去。
朽木香混着腐败椰糖的气味弥漫在四面佛阴影下,月光舔过三百尊古曼童瓷像时,金漆斑驳的神龛发出婴尸粉混合蜂蜡的酸腥——那些嵌在童瞳里的碎玻璃,正随摇曳烛光折射出活物般的泪影。
褪色绸缎缠裹的玻璃罐浸泡着乌黑脐带,风铃般垂挂的银奶瓶早已干涸,却在夜蛾振翅的瞬间突然渗出褐色糖浆,最左侧的泥塑开裂处露出森白骨片,盘绕香灰的蛇形蜡泪正巧滴落在供台发霉的泰迪熊眼窝。
整个鬼寺里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阴森感,而那少女却平静的如同一尊雕像。
常小鱼小声问道:“这个女人,就是露比?”
石城点了点头。
夜色像融化的金箔流淌在鬼寺残垣间,常小鱼往侧边走了几步,看清了那位令婆罗门神像都屏息垂目的女子。
她绛紫色纱笼裙的褶皱里藏着淫靡的雨水腥气,跪坐在斑驳莲花座前的姿态比所有香客都要柔软,却在青苔斑驳的石砖投下一道细长的蛇形阴影。
月光凝在她乌木般披散的长发间——这种发色绝非寻常南国女子能天然拥有,倒像是将整条湄南河夜色淬炼成丝,眉眼弯着新月弧度,眼尾金粉绘就的孔雀翎却随睫毛颤动不断上挑,让本该圣洁的面庞平添七分妖异。
最蛊惑的是唇间衔着半截白色野姜花,丰润唇珠沁着暗红汁液,细看才发觉花瓣边缘残留着细密齿痕。
她合十的掌心压着破损《贝叶经》,镀金指甲足有三寸长,当香烟掠过时,其中一枚指甲轻轻刮过泛黄纸页,发出某种类似鳞片摩擦的窸窣声,缠着七色佛珠的手腕悬着三圈银铃铛,在跪拜叩首的瞬间,常小鱼瞥见莲花纹袖口里隐约盘着条靛青刺青的小蛇。
常小鱼不确定那是蛇,还是蛊虫,因为在这里,一切毒虫都可以被炼化,东南亚有的是这方面的邪术。
最明显的细节藏在耳垂,本该垂挂素可泰风格的金叶耳坠处,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生物的森白尖牙,随着叩拜动作在她蜜色肌肤上敲出妖冶血痕。
月光突然穿透鬼寺的镂空石窗,她仰起的脸庞霎时笼罩在血琥珀色的光斑中,原本漆黑的瞳孔竟折射出冷血动物特有的金绿色竖线。
常小鱼暗暗惊道:“东南亚邪术,果然神秘”
当风吹起悬挂古塔檐角的《风动经咒》布幡时,她颈后皮肤忽然浮现大面积的奇异凸起,那些暗金色纹路随着铃铛声响逐渐聚合成蛇蜕图纹,直到某片经幡突然在风中停顿——有根淬毒的银针正钉着幡尾,针尾系着的发丝尚未停止震颤。
让常小鱼震惊的是,这女子,竟然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又或是感应到了一个强大的高手的到来,所以她有意无意的释放出自己最危险的一面,如同动物的示威动作。
明明她跪在寺庙前,从未转过身,可她就是将常小鱼看的一清二楚。
石城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此刻快走两步来到常小鱼的跟前,准备随时打开战甲,保护常小鱼。
常小鱼则是摆了下手,示意无妨,他大大方方的朝着女子走去,尔后站在了女子的旁边,两人一站一跪,同时望着大殿内供奉着的几百具古曼童雕像。
女子用当地方言说道:“人见神,为何不跪?”
石城连忙小声翻译,常小鱼也不看她,依旧盯着面前的古曼童,反问了一句,“谁是人,谁是神?”
听到这句话,女子一怔,仰头看向了常小鱼。
常小鱼也低头看向了她。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各自都愣住了。
露比在常小鱼的眼中,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暗藏在深处的璀璨金光,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异象。
而常小鱼则是震惊于,东南亚这块土地上,怎么能孕育出这般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