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柔?好名字呀,温柔似水。”韦小宝立刻发挥他那张嘴的功夫,赞不绝口,“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你是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光名字好,人长得也美,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这番话若是换作方怡听到,必定会翻个白眼,骂他油嘴滑舌。但曾柔自小在门派中长大,哪里听过这般直白而热烈的夸赞。她只觉得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像熟透了的苹果,连忙害羞地低下了头,连耳根都变成了粉红色,心中小鹿乱撞,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是阶下囚。
韦小宝见状,心中更是得意,他趁热打铁,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这样吧,柔儿姑娘,我们赌一把。就赌掷骰子,点数大的赢。如果你能赢,那我就放你们所有人都走,如何?”
曾柔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一丝希望。她没想到这个看似位高权重的军官,会用这种方式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那……那如果输了呢?”曾柔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条件背后,必然藏着代价。
韦小宝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王屋派弟子,最后又落回到曾柔那张清丽而紧张的脸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这片刻的悬念,才慢悠悠地说道:“如果输了嘛……那也好办。”
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霸道和一丝玩味的调侃:“你就……得跟着我,做我的侍女。”
“你这个满清的走狗!”
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来自一个被士兵按住的年长汉子。他正是王屋派的掌门人司徒伯雷。他双目赤红,怒视着韦小宝,唾骂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王屋派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有种你就把我们都杀了,柔儿她……她绝对不会答应你这个无耻的要求!”
韦小宝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将目光从曾柔身上移开,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司徒伯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是想杀你们,杀了对朝廷来说一了百了。但我可不想让柔儿姑娘伤心,她要是受了委屈,我更是会心疼的。”
这番轻佻而露骨的话语,比任何威胁都更让司徒伯雷愤怒。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和门派的气节都被这个无耻之徒踩在了脚下。
“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休想得逞!”司徒伯雷怒吼一声,猛地挣扎起来。他脖子一偏,竟是要朝着架在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刀刃撞去,意图自刎!
说时迟那时快,韦小宝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一晃,右手食指闪电般点出,正中司徒伯雷的颈侧。司徒伯雷身体一僵,瞬间便动弹不得,被韦小宝用巧劲封住了穴道。
“何必寻死呢?活着不好吗?”韦小宝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冲动。”
司徒伯雷无法动弹,口中却还能发声,他气得浑身发抖,对着曾柔嘶声喊道:“柔儿你千万不要答应这个小混蛋!为师宁可死,也绝不能让你受辱!”
“不,师父!”曾柔眼中含泪,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决定跟他赌!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而让大家全都白白送死!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大家的生路,我愿意!”
她的话音清脆而决绝,让在场的王屋派弟子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还敢多嘴!”韦小宝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再次出手,又点中了司徒伯雷的哑穴。这下,司徒伯雷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处理完这个“麻烦”,韦小宝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转身对曾柔说道:“柔儿姑娘,你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来,我们开始吧。我先掷骰子,只要你能掷出比我大的点数,我韦小宝言出必行,绝对会遵守承诺,放你们所有人离开。”
“好。”曾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不仅是赌自己的命运,也是赌所有同门的性命。
听到曾柔同意,韦小宝立刻大摇大摆地走回那张刚刚还沾着血迹的赌桌前。他拿起骰盅,将那几颗象牙骰子放了进去,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手腕轻晃,骰盅在手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哗啦啦”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连多隆和苏荃都饶有兴致地看着。
摇了约莫十几秒,韦小宝猛地将骰盅“砰”地一声扣在桌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众人紧张的表情,然后才缓缓地、带着一丝戏剧性的夸张,将骰盅揭开。
“开!”
随着他一声轻喝,骰盅下的三颗骰子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赫然是——五、五、五。
三个五,十五点!
这是一个极大的点数,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在掷三个骰子的规则里,想要赢过十五点,唯一的可能就是掷出十六点,十七点,亦或者十八点,这对不会玩骰子的人来说比登天都难。
曾柔的心情就像那骰盅里的骰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缓缓走到桌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只还带着韦小宝体温的骰盅。她能感觉到,整个营帐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同门的期盼,有师父的愤怒,也有那个满清军官玩味的注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骰子放入盅中,开始摇晃。她的动作远没有韦小宝那般潇洒自如,只是机械地晃动着,心中一片空白。她不是在赌骰子的点数,而是在赌自己的未来。
当骰盅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她睁开眼,缓缓揭开骰盅。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那里,点数清晰——三、四、五。
一共十二点。
输了。
这个结果,其实早在她的预料之中。然而,奇怪的是,当“输了”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时,她内心深处却没有丝毫的失落或绝望,反而……反而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