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禅杖上骤然涌动起一阵气浪,随即便夹杂的一股劲风朝着叶断秋打去。
两股力量相撞,周边的民宅迅速遭殃。
“呦,硬茬子啊。再来!”叶断秋翻身稳住身形,旋即准备再次出招。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自己到底是在和谁战斗。
鸦青发辫垂至腰际,发间银铃随步轻噤。她微昂着头,鼻梁陡直如雪峰刃脊,薄唇抿着抹暗朱色,下颌至颈的线条利落似弯刀。袒露的左肩肌肤苍白如月,靛蓝刺符沿锁骨蔓至臂弯,随肌肉起伏如活蛇游走。
赤红袈裟斜系腰间,衬得腰肢纤韧。三枚青铜鹰爪扣在髋骨位置,随她屈身查看的动作绷紧肌理。足踝金环缠着褪色经幡,迈步时小腿筋腱如弓弦舒张,远山的雪顶反射着阳光,衬托出来者动人的容颜。
“汝是何人?为何惊扰冈仁金顶的宁静?”这声音清冷而空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手中持握的黄金禅杖随着风声叮当作响,更是为眼前的女子平添几分不凡。
隗明熙终于来到了这里,看着叶断秋对面的女人嘴角一抽,旋即俯身行礼道:“见过主祭大人,还请主祭大人见谅。在下这……犬子从小养在外面,顽劣难训,冒犯之处还望主祭大人海涵。”
莽骨苏主祭,地位仅次于莽骨苏领袖的人。
叶断秋嘴角一抽,心说:“这鬼地方克我啊,随便挑个方向逃都能遇上高手……得,这下走不了了。5555我不想回去背书……”
“犬子?隗先生什么时候有了儿子?吾为何不知?”主祭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再次开口道。
隗明熙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断秋,接着解释到:“年轻时,犯下的……姻缘业果。”
叶断秋脸皮抽动,死命憋住想笑的欲望,回身对着主祭说道:“嗯嗯,隗……我爹说的对。那个啥,你叫什么名字?感觉你挺能打的,得空了再切磋切磋?”
“小秋!不得无礼。”隗明熙立刻斥责道。
主祭意外的看了一眼叶断秋,多年以来还没人敢和她如此说话。犹豫了片刻后,主祭说道:“吾名,鲁梅朵。尔等可是要前往圣所?”
“咦?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要去吗?”叶断秋好奇的问道,丝毫没有注意一旁的隗明熙疯狂递来的眼色。
鲁梅朵看着面前毫无礼节可言的叶断秋,平静的点点头,然后说道:“看来,这一次支援董成的人选就是二位了。那就一起走吧。”
“好啊。”叶断秋把裁霆收回腰间,示意鲁梅朵一起走。
鲁梅朵先一犹豫,随后和叶断秋并肩前行,向着圣所的方向走去。
隗明熙脸上直抽抽,跟在身后用唯行录联系叶断秋道:
唯行录(隗明熙):小秋,你知道她是谁吗?
唯行录(叶断秋):当然知道,莽骨苏主祭,鲁梅朵嘛。
唯行录(隗明熙):不是,你小子什么意思?
唯行录(叶断秋):跟她一起走,路上耳根子能清净不少(超得意)
唯行录(隗明熙):臭小子,有本事别回根世界。
唯行录(叶断秋):略略略略……(能奈我何)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圣所。
叶断秋抬头看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八角黑石祭坛中央,人皮鼓悬在锈蚀铁架上,鼓面绷紧如将裂之月。坛沿刻满倒置的卍字符,沟槽里凝结着暗紫色血膏。七盏颅骨灯环列,灯焰幽青,映亮空中浮沉的骨灰旋涡——那灰烬竟不落地,只在穹顶绘制的轮回唐卡下盘旋。
朗达玛静立坛心阴影处。他脚下青砖皲裂,缝隙里钻出灰白手骨,掌心托着未化的冰屑。东侧石案摊开雍州舆图,图角压着半截金刚橛,橛尖正对沙盘上的大齐龙旗。
咕嘟
叶断秋咽了口吐沫,以他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面前祭坛上的那些东西都是人类的残骸。
“参见赞普大人。”三人齐齐向朗达玛行礼。
“都起来吧,莽骨苏的勇士们啊,我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董成在雍州卡的太久了,需要你们前去帮助他。”朗达玛大手一挥,甩出一枚白深深的令牌。
叶断秋下意识的接住令牌,却看见身旁的鲁梅朵一脸古怪的表情。
“小秋,把令牌放回地上,赞普大人指名谁接谁才能接。”隗明熙低声提醒道。
叶断秋这才反应过来,刚想把令牌放下却看见朗达玛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在下粗鄙惯了,失礼之处,还望赞普大人海涵。”叶断秋单膝下跪,恭恭敬敬的把令牌放了下去。
调皮分为调活皮和调死皮,叶断秋没有找死的爱好。
唯行录(隗明熙):隗老师,你看,我不是学会审时度势了吗?”叶断秋心念一动,用唯行录给隗明熙发送道。
隗明熙脸上黑的能滴出血来,然而这个时间不是训斥叶断秋的时候。
朗达玛看着叶断秋的动作哈哈大笑,问道:“年轻人,你本为带罪之身。幸好有你父亲保你,此前犯下的过错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
不等朗达玛说完,叶断秋立刻俯身一拜,开口道:“在下,愿为先锋,为赞普大人效死。”
隗明熙嘴角一抽,别人不了解叶断秋他还能不了解吗?让这小子打先锋,八成在与大齐遭遇的瞬间就一刀砍了自己的主将然后投奔大齐去,至于原因——隗明熙不可能跑大齐来给他说教。
朗达玛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在叶断秋身旁的隗明熙说道:“隗明熙,你意下如何?”
隗明熙到底是老江湖了,眼神咕噜一转,瞥了一眼叶断秋说道:“卑职愿与犬子同为先锋,为赞普大人效犬马之劳。”
臭小子,想跑?门都没有!不把电学基本公式弄明白休想溜。
叶断秋面色抽搐,“无比感动”的看着隗明熙,心想:“至于嘛?”
朗达玛看着面前这对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下令道:“隗家父子听令!”
“在!”
“令汝二人带领5万莽骨苏勇士,另加40名序列战士,即日奔赴雍州,驰援董成,不得有误。”
“得令!”
接着,隗明熙捡起地上的令牌,狠狠剜了一眼叶断秋后俩人一起退了出去。
“父慈子孝啊,我和我的父亲可没这么和谐的经历……”朗达玛看着隗明熙和叶断秋,眸间露出一抹追忆,旋即回头对着一旁的鲁梅朵说道:“鲁梅朵,你领着剩下的半数序列战士和另外的5万莽骨苏勇士,于三日后出发,路上可慢不可快,能够在董成溃败至金云关前与其汇合就行。”
“是,赞普大人。嗯……请问我们是要动用先民为咱们准备的后手了吗?”鲁梅朵开口问道。
朗达玛点了点头,说道:“动用吧,大齐皇帝成就灾厄的进度不慢,需要想个办法拖延一下。只要雍州一破,大齐版图受损,大齐皇帝的进度必然被耽搁。”朗达玛低头看向鲁梅朵,眼神中流露出慈爱,对她说道:
“还有,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不用叫我‘赞普大人’。”
“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