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贪念起,就仗着陆家的名头……收了人家的礼。
可那天我也没成想会遇到夫人……我怕她知道我收礼的事,会告诉老夫人您,让我在府里待不下去。
我正愁着该怎么办,就看到她和初尧小公子一前一后进了酒楼的厢房。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我就想着,若是能让他们名声受损,夫人自顾不暇,就不会再管我的事了。
这才一时鬼迷心窍,想出了这个主意……”
陆老夫人皱着眉,刚想开口,站在一旁的陆初尧却先一步上前。
他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陆怀瑾,立刻反驳王氏的话。
“你胡说!那日我们根本不是孤男寡女。
当日我与阿杳也是偶然遇上,厢房内,还有阿杳的兄长苏子川在。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孤男寡女了?”
陆老夫人的虎头杖重重落下:“好你个王氏!你自己做错事收了礼,不想着悔改,反而恶人先告状,陷害初尧和阿杳,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
陆母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氏咒骂。
“当初看你们一家可怜,才让你们搬进府里暂住,好吃好喝地招待。
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陆家的?”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陆忠,听到这里,突然上前一步。
事到如今,他若是再护着王氏,只会连累自己和女儿。
为了自保,他猛地抬起手,对着王氏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格外刺耳。
王氏被打得偏过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忠。
“陆忠,你……你打我?”
陆忠甩开手,语气冰冷,是厌恶的口气。
“毒妇!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你自己做错事,搅得陆家家宅不宁,你还要连累我和瑶儿,我今日就休了你,和你断绝关系!”
王氏彻底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为了自保,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甚至还要休了她。
她张着嘴,想要争辩,想要哭闹。
站在旁边的陆瑶却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
“娘!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现在承认错误,或许老夫人还能饶你一命。你要是再撒谎,只会连累我和爹啊……”
听着她话里的意思,王氏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丈夫和女儿心里,她早就成了可以被抛弃的累赘。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若不是陆瑶执迷陆怀瑾,她又怎么会要去对付苏杳?
明明可以借着陆家的背景,寻一门好亲事,可陆瑶偏偏铁了心地认定了要陆怀瑾。
她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就是不行,这才会同意帮她的。
没成想,如今要她一个人扛下所有。
罢了,罢了。
至少能让陆瑶在陆家保住一席之地。
她不再争辩,也不再哭闹,只是缓缓低下头,声音嘶哑地说:“是……都是我的错,和他们无关,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陆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众叛亲离的场面,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满满的厌恶。
她对着长风吩咐:“把王氏带下去,关进柴房,严加看管!”
“慢着!”
陆怀瑾开口了。
众人也纷纷转头看向他。
陆怀瑾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氏身上。
“王氏,你以为认了陷害阿杳和初尧的罪,这件事就结束了?那四个企图谋杀主子的婆子,还没清算呢!”
陆老夫人脸色一沉,看向王氏的眼神更冷了。
“怀瑾说得对!我差点忘了这件事,那四个婆子胆大包天,竟敢谋杀陆家夫人,这件事必须查清楚,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企图谋杀四个字可不简单。
若是沾上这个罪名,那可是要被送进官府,判死刑的。
她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我没让她们杀人。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是那些婆子自作主张!”
“长风,去把那四个婆子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好好问问她们,到底是谁指使她们谋杀我陆府的夫人的。”
“是!”
长风应声,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没过多久,就有护卫押着三个婆子走了进来。
这三个婆子衣衫褴褛,脸上身上满是伤痕,显然是在关押期间受了不少苦。
一进屋子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她们身后,还有两个护卫抬着一副简易的木板走了进来。
木板上躺着第四个婆子。
她浑身是伤,气息微弱,脸色苍白。
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苏杳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就是折磨自己的那个女人。
陆怀瑾感受到苏杳的害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夫君……”
“她无法再伤害你了,杳儿。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苏杳撞进陆怀瑾深邃的眸子,点了点头。
陆老夫人厉声道:“我当初只是让你们把人先送去庄子,可没让你们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们老实说,是谁让你们对夫人动粗的?”
三个婆子浑身发抖,互相看了看,却没人敢先开口。
王氏见状,连忙喊道:“你们说老实话,是你们自己要杀她的,和我没关系。”
“是你,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你说只要把苏杳弄死,就给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远走高飞。你还说,若是我们敢不照做,就杀了我们的家人!”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一片哗然。
王氏脸色大变,指着那个婆子:“你胡说!我压根就没给过你们银子,也没让你们杀人。”
“我没有胡说!”
“你血口喷人!”
跪在地上的三个婆子对视一眼,眼里是满满的算计。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所有罪责都推到王氏身上,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先前开口的婆子率先发难。
她往前膝行两步,对着陆老夫人重重磕了个头。
“老夫人明鉴。奴婢在您身边多年,奴婢的为人夫人也是最熟的。若不是那王氏威胁奴婢,奴婢是绝不会感触这种事的……”
陆怀瑾饶有滋味地看着她们。
真真是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