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腾飞目光落在车羽凡那张发白的脸上,“实力”这俩字,被他自动划掉。
他又想到那位温和的教导员,心里叹了口气,整个营,就这位年轻人敢打敢拼。
他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林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不然你来我们特战营吧?副营长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不耽误你升迁,你点个头,我立马打报告——”
话还没说完,林天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哥啊,我们是借调。咱们俩之间的距离,银河,你知道吧?”
蒋腾飞愣了两秒,嘴角抽了抽,笑骂:“滚犊子!”
......
这边营长来的第一天,被林天拉到588团招待所里。
利索地拿出身份证开了个房,后脚就把人“啪”地一推。
连带行李一并扔进去。
“歇会儿吧,中校同志,住宿包早餐。”
说完,拍了拍手,潇洒转身,和蒋腾飞开开心心地回原部队“续前缘”去了。
第二天又见到林静怡,好久没见面,一见面那日子过得。
在林家当少爷都没有这种待遇,毕竟,在这里真的可以让中校给他做饭烧水。
过得那叫一个美,嘴角都快笑歪了,快乐非凡。
这种快乐只维持了两天,拿着手里的车钥匙,扶额苦笑。
对着紧闭的木门,林天颤巍巍的说:“连长,我可是你带出来的关门弟子,这样把我赶出去合适吗?”
“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今晚再出去逛逛呀?喝点酒,谈谈理想?”
回应他的,只有门后的寂静。
趁林静怡出去买东西的空隙,蒋腾飞在某个不经意间,一肘子把林天怼出去了。
遭不住了......
这家伙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吃好的、喝好的、住最好的不说。
还把自己给未来老丈人准备的那条烟都拆了!
再待下去,他的那点小金库中真就见赤色字了!
门外,林天还在拍门,拍得震天响:“我知道你在里面,连长,出来说话!”
蒋腾飞脸都快气歪了,咬牙切齿地回道:“两天了,周五到周天了,你就不想你的兵吗?”
“回去建设你的营区去!多带带新人,培养点战友情!”
“我虽然是你的连长,等后面有任务的时候,也不能徇私舞弊你知道吧?”
一通机关枪下来,林天眨了眨眼睛。
他保证,这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蒋腾飞语速最快的一次。
说到最后,蒋腾飞声音忽然弱了下去:“最关键的……我和你嫂子,见一面,不容易。”
“一个月了,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嘛?”
林天这才恍然大悟,眼里闪过一丝坏笑:
“早说呀!你看这事儿闹得,那个什么,呃...注意分寸啊。”
等蒋腾飞把门打开,要伸出手教训这小子的时候,人早就跑的看不见身影了!
......
几小时后,车上。
“营里的这些军官我都认识,这些兵我或多或少都见过面。”
“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相处不好,我这些年在旅里不是白混的。”
“想知道你的任命吗?”车羽凡咧着嘴透过后视镜看玩着游戏的林天。
林天头也不抬,嘴里叼着棒棒糖:“副营长呗,不然怎么着?真让我给你当参谋去啊?!”
营区是有参谋,让校官去当参谋,上面脑子再不好,也不会做出这种扯淡的决定。
说的倒也有理。
以林天的资历,副营长的位子绰绰有余。
车羽凡从军校出来就是少校,这么多年政工上是做出成绩的。
而且他们本来还是12旅的兵,旅里派人过来,不奇怪。
车羽凡忽然叹口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是,真不是,不是旅长派我过来的。”
林天惊讶的看着他:“你...真走关系了?”
“放屁!”车羽凡情绪激动的方向盘都颤抖了一下。
“这是军里评估的!我这几个月闭门造车的成果!正儿八经考核上来的,懂?”
他的关系就没跟林天隐瞒过,两人往“臭味相投”,都是家里有安排,诶,就是不走的那种人。
林天一个劲儿的点头,手里战况激烈:“懂懂懂,你抓紧开你的车吧。”
他看人还是很准的,车羽凡这种兵,躺不平的。
旅里的工作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他当这个营长从某方面来说,算“大材小用”。
林天从来不担心他的能力,不过也不会帮他在营里帮他站稳脚跟。
具体怎么做怎么看,这次是车羽凡,孤注一掷的时候。
......
“回来啦!”
车还没停好,林天见没人过来,吼了一嗓子。
刚换岗的兵拖着步子走来,慵懒地在登记簿上划了几笔,做完登记,让车过去。
林天看不下去,眉头一挑,二话不说一脚下车,鞋底在石子路上“咯吱”作响。
他走到哨岗跟前,俯身把登记本拿过来,声音不容置疑地压低:“怎么回事?”
哨岗的兵支支吾吾,被冷风吹醒了头脑。
这不是他们连长,是营里管他们的人,支支吾吾的说:“报告!刚上岗,没调整过来状态。”
“这能当理由?”林天打断,话里带着冷厉的边锋:“你以为这里是课堂休息室?”
他环顾四周,把另个岗哨盯得浑身发毛:
“哨岗是边防营第一道安全带,你在这个点撒丫子,人家就敢过来给你一颗子弹!”
那兵咽了口唾沫,脸色瞬间收紧。
“上课是理由嘛!就算你前天,今天,昨天,都没有睡觉!”
林天一步上前,指着登记簿,“你站在这个岗位上,就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说完,把登记本狠狠放回桌上,目光针扎:“你们两个,这一周排岗我每天都要见到。”
“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你们没有精神的毛病治好了!”
哨兵两人点了穴般站直了,规规矩矩的在冷风中站军姿。
林天转身上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方才那抹笑意早已无影无踪,整个人的气场像一瞬间封冻。
车内的气氛也跟着冷了几分。
这个状态,比海胆身上的刺儿都多。
车羽凡抿着唇,没说话,缓缓降下车窗。
风灌了进来,他的目光从车内掠过那两个哨兵,神情凝重,像在衡量什么。
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二营的兵,也是侦察兵。
两个哨兵本就紧张,此刻再被这道视线扫过,心里彻底凉透。
——完了。
营长刚来就得罪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