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看,人正躺在床上,头顶是灰不拉几的帐子,身下是灰扑扑的布单子,霉味是从枕头里发出来的。
起来拿掉枕皮,掏出布袋子,表面都是灰绿色的霉点,拆了线头一看,我的娘来,里面装的不知是麸皮还是谷糠,都成黑乎乎的了,这是枕在霉菌上的吗?
“大奶奶,我进来了?”
杜敏随手把枕头扔到了地上,“进来吧。”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十一二岁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药进了屋子,“大奶奶,吃药了。”
杜敏端过来一闻,心想,“好家伙,这是治病的还是催命的?”
随手放到床边的破桌子上,“太烫了,我等会儿喝,你先出去吧。”
小丫头顺从的答应了一声,捡起了地上的枕头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杜敏给自己把了个脉,老天奶,都是谁要大奶奶死啊,她竟然中了好几种毒,若不是她穿过来,这具身体早凉透了。
从空间里拿出两粒解毒丹吞了,又拿出九转粹体丹吃,不一会儿药劲上来,浑身热乎乎的,慢慢出了一身汗,又酸又臭。
端起药碗把毒药倒进了空间,走到门口打开门,院子里满是杂草树叶,“小红,我要沐浴。”
小红站着没动,扭捏着很为难的样子,“大奶奶,这会儿大厨房没有人值守,我,我叫不动那些大娘。”
“那算了。”
杜敏“啪”的关上了门,这个什么狗屁大奶奶,连要个热水都要不来。
闪身进了空间,在里面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搓下来二斤老泥,这才觉得身体轻快了。
换上干净的内衣,出了空间去原主的衣箱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坐在床边思索要怎么做这个大奶奶。
杜敏的娘家不在这里,坐马车得走一天才能到。
堂堂侯府大奶奶,住的是破败的偏院,睡的是发霉的床铺,还三天两头中毒,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是她的丈夫,侯府的大公子陈鸿飞纵容的。
平阳侯府,到了侯爷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内里开始衰败,入不敷出,前年侯爷和夫人双双过世,死之前还没给陈鸿飞请封世子,所以这个侯府能不能传给陈鸿飞还是个未知数。
杜敏娘家是大商户,当初侯府看中了她,一是因为原主性情温顺,嫁过来好拿捏,二是原主有数十万的嫁妆。
侯府内里早就空了,急需原主的嫁妆带过来贴补家用,所以尽管陈鸿飞不乐意,还是被押着娶了原主。
侯爷侯夫人在世的时候,陈鸿飞还不敢太冷落原主,等他们一过世,立马把原主撵到了这个离主院远远的偏院居住,身边只给她留了一个小丫头使唤。
侯府下人有样学样,都尽情的作践她,吃的是残羹冷饭,喝的是冷水,睡的是破床旧被褥。
更有不怀好意的人三天两头的给她下毒,因为只有她死了,她的那些嫁妆才能留在侯府。
陈鸿飞之所以要弄死她,还有一个原因,他这个大公子要是想继承侯府,需要朝廷批准,可是他爹侯爷都去世快三年了,朝廷一直没有批文下来,这让陈鸿飞的心总是悬着,生怕哪天朝廷想起来把侯府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