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当即竖起耳朵聆听,他预料到先生下一句,一定是至理名言,要是好好听了,对他绝对有好处。
叶铭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我是牛逼。”
朱由检气笑了,牛逼这个词,是先生发明的,很有意思的一个词,他现在都喜欢说。
甚至在朝野之中,这个词都已经有逐渐流传开来的迹象了。
动不动就是你牛逼,那你来干啊!
“行,先生。你牛逼!”朱由检一边说,一边竖起了个大拇指。
叶铭摆了摆手,说道:“一般,不过陛下如果真的想学的话,也可以,毕竟技多不压身嘛!”
“不久之后,内阁、户部、会有一场议事,议论的内容,也就是帝国银行的具体细节,陛下可以在一旁旁听,说不定会有不少的收获。”
“户部的那些具体做事的,其实都是人才,尤其是在算账这方面,一个个的都是高手,你好好看,好好学,是一定能够学到好多东西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肯定要去的。
他之所以想学更多的东西,不是因为他想要全盘的管控一切,只是单纯的想要学的更多一些,更像先生一些。
在先生眼里,自己没那么蠢,只有这样,自己和先生之间的距离,才不会越来越远。
他其实很怕,自己看起来,好像和先生的关系非常亲近,但实际呢?朱由检其实并不是那么确定。
他担心的先生之所以和自己如此亲近,完全就是因为顾全大局,和自己如此亲近,只是因为局势要求他如此,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的内心,要求他如此。
而并非出自他的本心。
叶铭笑道:“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到议事结束,就可以确定一个准确的日期,发行兑换券了。”
…………
福王朱常洵,是万历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从来不会有任何人质疑。
甚至万历皇帝一直以来,都想要朱常洵当皇帝,想要打破册立长子为太子的传统,一直想要立朱常洵为太子。
但在大明,皇帝说话,他不一定就会算话的。
大臣们不同意,那就不成。
为了这件事,争吵了足足十五年的时间,万历皇帝打压了无数大臣,斥责了无数大臣,有用吗,根本没用,这也使得万历皇帝身心俱疲。
他觉得群臣太过制约他,把他当成了牵线木偶,他的满腔抱负根本就得不到施展,于是慢慢的,万历皇帝对朝政失去了兴趣,几十年不上朝。
这也是另外一种对抗大臣的手段了。
作为万历皇帝最喜爱的儿子,朱常洵当然知道这些,他甚至经常听到父皇在有些时候,将朝臣递上来的奏本摔在地上,怒骂某某大臣辱朕太甚!
他心疼父皇,只是父皇都无法对付的敌人,其他人又怎么能对付呢?他又拿什么来对付呢?
只能黯然神伤,希望某位大臣最好回去之后,睡醒了之后就再也无法醒过来。
朱常洵同样恨这些大臣,如果没有这些大臣,他真的很有可能当皇帝。
而不是现在,只能在洛阳当一个藩王。
他看到自己的兄长只是当了一个皇帝,就莫名死去,他当时觉得可笑,他非常怀疑兄长的死,是有问题的,说不定就是某些大臣所为。
那两颗红丸,一定是有问题。
呵呵,谁都对付不了那些文官的,兄长也不行。
然后他看到皇帝变成了自己的侄儿,那位做木匠比做皇帝强的太多的侄儿,朱由校。
然后没几年,不过二十来岁的侄儿,也莫名其妙的溶于水了,和当年的正统皇帝,如出一辙。
呵呵,大明走到今天,皇帝是当真不好当啊!
然后,皇帝就变成了他的另外一位侄儿,崇祯皇帝朱由检。
说实话,侄儿朱由校死的时候,他当时就在想,现在即便是求他当皇帝,他也不去了,这个职业,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危险了。
他原本以为朱由检也要不了多久,当时朱由检要将魏忠贤给处理掉的时候,他当时就认为这不是一个好选择。
文官的权力已经大到过分离谱了,就这样的情况下,除掉魏忠贤,岂不是会让文官的权力更加难以制衡?
毕竟是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帝王教育,根本就学不会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甚至在想,或许过不了多久,他的那位侄儿,也会和他的兄长一样,突然就落了水,然后就医不好,最后就没了。
可事情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后来得知,当时有个不过六品的官员,跳出来,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说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一定会动摇国本。
甚至直接在朝堂上,将那些原本隐晦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能说出来的原原本本的道理,用一种极为简单质朴,甚至可以说质朴到有些粗俗的言语,直接讲了出来。
后来他都忍不住有些感慨,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勇士,那多半是个死了。
一个六品官,在得罪了满朝文武的情况下,忤逆了朱由检的情况下,想要活下来,那不能说难,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可事情再一次出现了变化,朝着他朱常洵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那一个小小的六品官,竟然神奇的活了下来。
当时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按照吓人的说法,就叫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不理解。
按理讲,朱由检要解决魏忠贤,那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做到了一半的事情。
按照事情的发展情况来讲,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阻止魏忠贤去死!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止朱由检杀人。
能阻止的,是一个团体,叫文官,可是当时那种情况,文官是不可能保下魏忠贤的,他们对魏忠贤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寝皮。
可按照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陛下后悔了,是陛下真的将那六品官的肺腑之言给听进去了?
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