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初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弄愣了一瞬,随即脸颊慢慢染上红晕,小声回道:“爷爷,我......我都没有毕业。”
季翰林明显的惊讶起来,声音都有些结巴:“你,你多大啊?”
“二十二岁,是大学还没有毕业,今年六月毕业。”沈珞初连忙解释。
“哦哦,那就好。”季翰林闻言松了口气,他就说孙子不会学不成器的父亲,一大把年龄跟十八岁的小姑娘搅合。
季翰林想了想道:“今年六月毕业,倒是也快了,能在明年春天抱曾孙。”
爷爷的口吻理所当然,以为沈珞初是不想在大学期间怀孕,把时间正巧卡在六月。
他对自己的孙子还挺有自信的。
沈珞初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朝季承言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略微挑眉,做出四的手势,沈珞初破天荒地明白了,是今晚四次的意思。
今天出门前不是已经做过了吗,怎么今晚回家还要做?
沈珞初顿时有种学生时期做作业的感觉,不是全都做过了吗,为什么还有新的作业需要完成。
她娇嗔的瞪了眼,悄悄伸出二的手势,季承言的手上又变成三,她无奈之下只能点头答应,示意他赶紧接爷爷的话。
季承言轻笑一声,开口为老婆解围:“您让我带孙媳妇回来,就是为了催生?”
季翰林冷哼:“不行吗?你爷爷我今年八十岁了,还不知道有几年能活呢,我想抱曾孙都不能说了?”
沈珞初闻言打量起爷爷,尽管拄着拐棍,但是神采奕奕的,那模样根本不像是个迈入了耄耋之年的老者,健壮的模样看起来比季承言还要健康。
季承言和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只是说出来的话更直白:“说不定您比我活得久。”
“胡说八道什么!”季翰林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拿着拐棍越过沈珞初打他的腿,“你给我好好养身体,要是生不出曾孙就怪你!”
“......”
沈珞初实在是不想再听到有关曾孙的话题,幸而季翰林也没有继续提,询问她的学业和家庭情况。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大方又不失幽默,把季翰林逗得直笑,脱口而出:“我太喜欢你了,你们今后可要经常来看望我。”
沈珞初笑了笑,应下声来:“好。”
嘴上答应的爽快,她心里却清楚,他们是不会经常来的。
有季煜城和季家亲戚们在这里,季承言是不愿意踏入季宅的,今年能过两次已经是奇迹。
爷爷虽然身体硬朗,但毕竟上了年龄,通常是不出门的,只在自家后花园里溜达散步,身体方便也是请的家庭医生定期来检查,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季翰林当然也清楚孙媳妇是在哄自己开心,可是他们一个愿意哄,一个愿意被哄,怎么不行呢。
季家和他对季承言亏欠这么多,他们现在自然有权利选择来不来,他也不觉得这是凉薄和不孝顺,祖孙心知肚明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季翰林不希望这种平衡被打破。
想到不成器的两个儿子,不聪明的儿媳妇,和不会讨人喜欢的其他孙女孙子,季翰林在心里深深地叹口气。
家门不幸啊!
正感慨着,季翰林听见旁边传来很低的一声:“好。”
他和沈珞初同时诧异的看向季承言,他面容沉静如水,仿佛先前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可那个字却是清晰有力,不容忽视地回响在空气中。
季翰林不可置信,激动地问:“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
季承言看着他,轻声道:“如果有空,我们会来看您。”
他以前确实很厌恶这个房子,厌恶季煜城和季家人,可这次却出奇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沈珞初,她存在的本身治愈了他,让他不再在意这些人。
又或许是因为爷爷年龄大了,见面的次数都是在倒数。
如果偶尔带着沈珞初回来看望季翰林,能让他心情舒畅,他是不抵触和抗拒的。
季翰林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只道:“好,好好,常回来看我。”
沈珞初扬唇笑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另一边,被季翰林赶出家门的季煜城的面容紧绷,即便努力克制,眉眼间依旧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悦与愤懑。
陈菁赶紧劝了两句,把季煜城哄得开心了些,才慢悠悠地道:“承言似乎很在乎新婚妻子,是沈家的小姑娘吧,以前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我以为他最后会娶林见瑜。”
季煜城很显然不愿意听季承言的事,满不在乎道:“与我们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承言好歹要叫你一声父亲,他娶的妻子是你的儿媳妇,也是季家的少夫人。”
“我的儿子只有思源,我今后的一切都会是他的。”季煜城握住陈菁的手道。
季氏集团五年前到了季承言手中,季煜城的名下只有股权和几处房产,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和整个季氏集团比起来微不足道。
陈菁看着眼尾长着细纹,神情间透出疲态的男人,嫌恶的下意识想挣脱开手,可到底是忍住了,她强压下那份冲动,笑着说:“思源已经过得很幸福了。”
只是他本该更幸福些,他明明可以拥有季氏集团的,但季煜城竟然争输了,纵横商场三十多年的男人,输给了刚刚起势的儿子,当初谁能想到呢。
随着儿子的年龄增长,陈菁心里越来越慌,今后他们母子该怎么办?
这些年季煜城是真的放下了,专心过着养老的生活,可她没有,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惜季承言做事太严谨周全,找不到丝毫的漏洞。
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会不会是他的弱点。
季煜城想到小儿子也笑起来,拍拍她的手背道:“等思源毕业后,我就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这么小,哪有什么正经事。”陈菁像是不经意般说:“不如让思源进集团,去帮帮承言。”
季煜城皱起眉,似乎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些不快,更多的是为难。
他如今都只有集团的股权,没有实权,让小儿子进入集团谈何容易,可如果直接否决妻子的提议,他也觉得很不服气。
那明明是他创立起来的公司,是他付出巨大的心血才做到京都领头羊的位置,他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他不得不承认,季承言是有能力的,甚至能力是胜过他的,但是哪又如何?没有他多年的努力和铺垫,哪来的他现在的成就?
他是放弃了争权夺利的想法,可小儿子还很年轻,真的要任由季承言在集团里一言堂吗?
季煜城犹豫半晌,最后道:“我到时候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