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也是帝辰甘愿就这样下去的理由。
“所以你让我别查,是怕我触怒帝无忧,害你和阿姐的魂契……”洛璃顿住话头,却见帝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金色纹路如活物般扭曲攀爬,顺着手臂蔓延至颈侧。
她蹙眉,“你怎么了?”
“方才母亲的魂印护住了我,现在天命魂印在排斥母亲的魂印……”他额角沁出冷汗,银链突然发出尖锐嗡鸣,碎玉坠子泛起血色微光,“阿姐有危险!”
话音未落,殿内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宴会厅内帝时微蹙眉甩了甩手,“好痛。”
一旁的帝无忧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事,”帝时微眉头微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她身旁的有人蹙眉看过去,“似乎是什么针眼,奇怪。阿微,你刚才碰到什么了吗?”
宴会厅周围的宾客也都看过来:
“帝大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就是被什么东西碰到了,能有什么事。”
“也是,别管了,来吃,帝家的宴席果然好吃。”
另一边,帝辰脸色大变,当即就要抬步走过去。
洛璃却抬手拦住他,“且慢。”
她指尖凝聚一缕幽蓝灵力,在帝辰颈侧蔓延的金纹上轻轻一划。
那些扭曲的纹路突然凝固,像是被冻住的蛇。
“你......”帝辰惊愕地看向她。
“冰魄封魂,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反噬,”洛璃压低声音,“帝无忧就在帝时微身边,你现在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殿内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帝时微踉跄着扶住桌沿,脸色煞白。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正在渗出诡异的暗红色液体,顺着皓白手腕蜿蜒而下。
周围的宾客顿时惊呼出声。
帝无忧阴鸷的眼神看了一眼面露痛苦的帝时微,废物,竟然连这点力量都承受不住。
绝不能让在场的其他势力的人察觉到异常。
他当即一脸担忧地走过去,“时微,是哪里不舒服?”
帝时微大口喘息,“好、好难受……”
洛璃拍了拍帝辰的手臂,抬步走进了宴会厅。
蓝潇潇他们看洛璃过来,当即凑过去,“阿璃,这帝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真是奇怪。”
洛璃安抚地看了一眼几人,抬步走近帝时微,“帝小姐这是怎么了。”
周围有人道:
“是不离城的洛少主!她可是一个圣君级的炼丹师啊!让她看看,肯定能治好帝大小姐的。”
“什么?她就是不离城那个圣君级的炼丹师?那肯定没问题了。”
看着走近的洛璃,帝无忧眸色一暗,该死,她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洛璃走近,笑道:“帝家秀不介意我给她看一看吧?”
帝无忧扯出一抹笑,“能让洛少主看,那自然是最好,请——”
洛璃靠近帝时微,用魂力探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就大概有了点数。
她拿出一颗丹药,“不是什么大事,服下这颗丹药就好了。”
洛璃将丹药递到帝时微唇边,指尖却在触碰到她唇边时骤然凝冰。
暗红色液体瞬间冻结成晶状,里面竟蜷缩着数条细如发丝的虫子。
帝无忧瞳孔骤缩,袖中符咒正要捏碎,却见洛璃指尖蓝光一闪,虫群已化作齑粉。
“不过是些阴邪之虫,”洛璃抛着玉瓶转身,余光瞥见帝无忧攥紧的拳头,“帝家倒是该好好管束了,竟然这般容易让这样蠢笨的魔兽混进来伤人。”
宴会厅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帝无忧面上却依旧温和:“洛少主说的是。”
帝辰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处,银链上的碎玉坠子红光渐敛。
他看向帝时微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忽然注意到她发间步摇闪过的幽光——正是方才在偏殿见过的、与母亲魂印同源的气息。
再一次,是母亲护住了他们。
出了这样的事,宴会自然也办不下去了。
帝无忧笑道:“诸位如果想要参加天墟秘境,可以留在帝城,我会安排诸位住下,今日不太平和,我就不留大家了。”
大家也都理解,纷纷道:“理解,帝家主也的确还好好对帝家布置一下防御法阵,怎么这种小魔兽都能闯进来。”
“是啊是啊,帝家主还是注意一下,万一下次伤到的是其他人就不好了。”
帝无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笑道:“多谢大家提醒,我会好好注意的。”
洛璃淡淡勾唇,“我看那几个弟子的确不像是敢对圣子出手的人,帝家主还是好好调查一下,不要误伤了别人。”
其他人又开始符合了,“是啊是啊,人家和帝家圣子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在帝家的地盘对圣子出手,那不是傻子吗?”
帝无忧指节捏得发白,面上却仍维持着笑意,“洛少主说的是,我会彻查此事,自然不会冤枉了他们。”
洛璃勾唇,“帝家主可要好好调查,大家都看着呢,若是做出错误的判断,他们背后的势力可不一定会善罢甘休。”
看着周围人有些探究的眼神,帝无忧温和道:“自然。”
待宾客散尽,帝无忧转身时脸色骤然阴沉。他抬手一挥,殿内烛火尽数熄灭,只余几缕血色月光透过窗棂。
“查。”他冷声道,“那个洛璃,和圣子是不是先前有过交集。”
暗处传来沙哑应答:“遵命。”
———
洛璃他们回到城内暂居的客栈,蓝潇潇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阿璃,帝家这事也太蹊跷了!”蓝潇潇压低声音,“那些虫子分明是......”
“噬魂虫,”洛璃指尖轻叩桌面,“专食神魂的邪物,若是利用一下,可以控人的神魂。”
谢十鸳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帝无忧想......”
“嘘——”洛璃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警惕地扫向窗外。
院墙外,几道黑影正无声融化在夜色中。
帝辰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洛少主,可否一叙?”
月光下,他颈侧的金纹已褪去,显得十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