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枪响时,李虎已经滚到了树后。
子弹擦着陈空的皮夹克飞过,在树干上炸开一团木屑。
“趴下!”李虎大喊。
十几个身影从林间冲出,清一色戴着防毒面具,手里的改装步枪喷吐着火舌。煤矿的汉子们迅速躲到倒下的树后,陈空抄起钢钎就掷了出去,正中一个袭击者的肩膀。
顾娟匍匐到伤员身边,用树桩作掩护给他包扎。子弹打在周围的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雾。
战斗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八个袭击者被击毙,五人受伤被俘,剩下的仓皇逃入深山。宁珩踢了踢头目的防毒面具:“开发区的?”
头目吐了口血沫:“你惹错人了...我们大部队就在...”
迟霆一枪托砸掉他两颗牙:“在哪?”
审讯持续到中午。当宁珩走出临时牢房时,顾娟正在给陈空缝合手臂上的刀伤。
“怎么样?”宁珩问。
顾娟剪断缝合线:“皮肉伤,不影响干活。”她看了眼牢房方向,“问出什么了?”
宁珩望向北面山脉:“他们在隧道里有个据点,五十多人,专抢避难所。”他转向陈空,“你投掷很准。”
陈空咧嘴一笑:“矿上运动会铅球冠军。”
仓库里,红蝎正在清点缴获的武器。
五把改装猎枪,三支56式冲锋枪,还有十几枚土制手雷。
“够武装一个小队了,”她检查着枪管,“保养得不错。”
李虎搬进来几个背包,倒出一堆罐头和药品。小威好奇地凑过来,被顾娟一把拉开:“别碰,有些药瓶标签不对。”
宁珩拿起一个棕色小瓶,里面是淡黄色粉末。“这是什么?”
顾娟闻了闻,脸色骤变:“河豚毒素,他们用来下毒的。”
傍晚的山庄会议室,气氛凝重。
宁珩在开发区地图上画了个红圈:“隧道易守难攻,强攻代价太大。”
迟霆摸着下巴的胡茬:“等他们来攻?”
“不,”宁珩指向山庄南面的峡谷,“在那里设伏。”他看向陈空,“你们煤矿有炸药吗?”
陈空眼睛一亮:“还剩两箱乳化炸药,埋在矿井东口。”
顾娟突然开口:“他们有个医务官,我认识。”她拿出一张照片,“这人专偷医院麻醉剂,被开除的。”
林霜调整着狙击镜:“明早我去峡谷踩点。”
午夜的值班室里,宁珩发现顾娟还没睡。女医生正在蒸馏某种液体,刺鼻的味道充满房间。
“松针提取物,”她头也不抬,“能替代抗生素。”
宁珩递过一杯热茶:“为什么帮我们?”
顾娟的手停顿了一下:“那个医务官...他害死过我病人。”她抬起发红的眼睛,“矿井塌方时,他偷走了全部镇痛剂。”
窗外,北风卷着雪花拍打玻璃。在这残酷的末世里,有些仇恨比寒冬更刺骨,有些信念比钢铁更坚硬。
黎明前的峡谷笼罩在浓雾中,林霜和红蝎踩着齐膝的积雪艰难前行。两人的白色伪装服上结满了冰晶,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细密的霜花。
“就这里。”林霜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指着下方蜿蜒的谷道。两侧峭壁如刀削般陡立,是绝佳的伏击点。
红蝎掏出匕首,在冻土上画出简易地形图:“爆破组可以埋伏在这个拐角,狙击手占据两侧制高点。”
她们花了三小时标记出每一个火力点,临走时林霜在雪地里埋了几个空罐头盒——这是给后续队伍指路的标记。
煤矿巷道口,陈空带着两个矿工小心翼翼地挪开塌方的石块。潮湿的冷风从黑漆漆的矿洞里涌出,带着腐朽的气息。
“慢点,”陈空低声警告,“支护架已经不稳了。”
三人借着矿灯微弱的光线,在积水的地下通道里前行。忽然,走在前面的矿工老吴踩到了什么,金属碰撞声在幽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找到了!”老吴掀开防水布,露出两个标着“乳化炸药”的铁箱。
陈空检查引信时,矿洞深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三人顿时僵住,矿灯齐齐照向黑暗——几双反光的眼睛在巷道尽头一闪而过。
“快走。”陈空抱起炸药箱,声音发紧。
峡谷北侧的山脊上,宁珩用望远镜观察着谷底动静。迟霆正带人布置炸药,李虎和煤矿的汉子们在峭壁上固定绳索。
“二十公斤够吗?”迟霆抹了把脸上的雪水。
陈空正在连接雷管:“足够引发雪崩,把谷口彻底封死。”他残缺的右手灵活地缠绕导线,“但引爆点要在三百米外,否则我们也会被埋。
顾娟带着医疗组在背风处搭建了临时救护站。她将手术器械煮沸消毒,又检查了每个急救包。
“风向变了,”林霜突然说,“暴风雪要来了。”
宁珩看了眼阴沉的天色:“加快进度,天黑前必须完成部署。
正午时分,红蝎带着侦察组故意暴露在开发区哨所的视野里。她们“不小心”掉落的背包里,装着标有温泉山庄地形的笔记本。
他们上钩了。
红蝎通过望远镜看到哨所里一阵骚动,很快有五辆摩托车冲了出来。
侦察组按计划向峡谷方向撤退,时不时留下些“ 慌乱”中丢弃的物资。当第一片雪花飘落时,开发区的大队人马已经倾巢而出——四辆改装卡车,十几辆摩托车,浩浩荡荡碾过雪原。
“至少六十人,”红蝎按下对讲机,“比预计的多。”
宁珩的声音伴随着电流杂音传来:“按原计划执行。”
暴风雪中的峡谷能见度不足十米。开发区的车队被迫减速,头车上的红袖标头目不断咒骂着天气。
当最后一辆卡车驶入峡谷最窄处时,陈空按下了引爆器。
沉闷的轰鸣声中,两侧山壁的积雪如巨浪般倾泻而下。几乎同时,埋伏在岩缝中的狙击手开火了,子弹精准地打爆了领头摩托的油箱。
“有埋伏!”红袖标头目刚跳下车,就被林霜的狙击步枪打断了膝盖。
混乱中,开发区的暴徒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有人试图攀爬岩壁,被李虎带人用绳索套住脚踝拽下来;几个亡命徒冲向谷口,迎面撞上迟霆的霰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