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证据的事,说了也只是一面之词。
不足以指证长公主。
姜武帝看她还跪着,头疼道,“扶她起来,让她坐下说。”
德寿应了声,亲自去扶起姜南栀。
又搬来一把椅子,让南栀坐下。
陛下还是心疼公主的。
“秦家军旧事暂且不论,放质子回国,也不是朕一人能决定的,满朝文武哪一个能答应?”姜武帝冷哼。
少不了又是一场口水仗。
父皇说的,南栀不是没想过。
“文的行不通,那就只能来武的了。”
姜武帝瞅她,“你还想如何?”
“让宫应寒抛妻弃子,逃出上京城。”
南栀说的面不改色,姜武帝听的面色沉沉,“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样一来,在外人看来,她是受害者。
到时候,她就装出个弃妇的模样,文武百官瞧她可怜,没准还能博些同情,少些针对。
姜武帝真恨不能叫她跪着听,“你就不怕,宫应寒一去不回,你真成了弃妇?”
“那也无妨,至少我还是姜国公主,再嫁不难。”南栀不以为意。
惹的姜武帝白眼,“朕就是太惯着你了。”
南栀低眉,手指抚上小腹,声音平和道,“父皇,以我和宫应寒如今的情分,即便他不回来,想必也不会出兵攻打姜国,父皇就不会成亡国之君,儿臣也不算输。”
姜武帝嘴角一抽。
想骂她,不知从哪骂。
“父皇若坚持扣下宫应寒,黎国便是宫明哲领兵,他对姜国恨之入骨,势必不肯休战,这一战难以避免。”南栀很理智。
她说的,姜武帝何尝不知。
“放宫应寒回去,或可免一战。”
“你就这么笃定?”姜武帝哼笑。
“父皇,信我。”南栀眸光坚定的看他。
姜武帝叹了口气,“趁着黎国如今没发兵,让他滚吧。”
“谢父皇。”
南栀走后,姜武帝坐回龙椅,“让陆君澜来见朕。”
德寿应了声。
黎国局势如何是未知数,但边境不可不防。
“公主,皇后娘娘有请。”
南栀一出御书房,皇后宫里的人就来请。
南栀叹了声,应付完父皇,还得去应付母后。
南栀来时,见皇后端坐着。
“母后。”
“来了,过来坐下。”
南栀察觉到,母后有些不悦。
皇后示意她,“把这药喝了。”
她面前桌上,摆着一碗药。
南栀端起来,闻了闻,是什么药,她闻不出来,但绝不是安胎药的味道。
南栀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皇后拧眉,“怎么不喝?”
“母后,这是什么药?”南栀问。
皇后平心静气的说,“你不是知道吗,落胎药。”
果然。
南栀笑笑,“这药我不能喝。”
皇后不悦,“姜南栀,你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
南栀很镇定,“母后,我与宫应寒刚成婚,落胎不合适。”
皇后定定的看着她,“前朝的事,你知道的兴许比本宫都多,你父皇没告诉你,黎国不顾联姻,要犯我边境么。”
“我知道。”南栀低头。
“既然知道,这个孩子不该留。”皇后道,“你下不了决心,本宫来帮你。”
“母后……”
“一旦开战,你和腹中的孩子就会被人诟病,甚至是口诛笔伐,南栀,你是公主,有些取舍是你该做的!”
皇后严厉道。
要怪就怪黎国不守信用。
既已联姻,却还妄动兵戈,黎国根本就没将宫应寒当回事。
而对姜国来说,开战就意味着,宫应寒是活靶子。
他要承担姜国所有人的迁怒与指责。
南栀是他的妻子,腹中更有敌国血脉,那些矛头未必不会对准她。
南栀起身,跪在皇后面前,“那就请母后赐我一碗毒药吧。”
“你!”皇后气急,“你在威胁本宫?”
在皇后眼里,她这是宁可死,也要保下这个孩子?
“母后…”这时,姜禹寰匆匆赶来,他见南栀跪着,连忙上前,扶着姜南栀,“阿姐,你有孕在身,不能动不动就下跪,母后,让阿姐先起来吧。”
他也刚收到消息,就立马赶来了。
北境八百里加急,他看了。
偏巧阿姐又在此时怀了身孕,确实不合时宜。
但毕竟是阿姐的孩子,应该阿姐自己做决定。
皇后哼了声,扭头不看他们,姜禹寰便将南栀扶了起来,挡在她身前道,“母后,我与姐夫相处数月,他的为人,我信得过,此番即便是他回黎国,他也一定会回来接阿姐的。”
皇后震惊了,“宫应寒要回黎国?你让你姐姐大着肚子等他回来?糊涂!”
“陛下呢?陛下也同意放他回去?”
姜禹寰姐弟不吭声。
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笑了,“放虎归山,你们就没想过,若他宫应寒一去不回,你姐姐怎么办!”
南栀抿唇,“母后多虑了……”
“你闭嘴!本宫看你是色令智昏,昏了头了!”皇后斥责。
南栀悻悻闭嘴。
太子挡在她身前,“母后,阿姐腹中有宫应寒的孩子,他爱阿姐如命,怎会不回来。”
皇后无语,“你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知道什么是爱!”
姜禹寰:“……”
他一本正经的说,“母后,孤是太子,孤难道会不知轻重吗,若由宫太子领兵,边境必有死伤,可若是黎国由宫应寒掌权,我们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他毕竟是我的姐夫。”
皇后一时哑言。
既觉得太子的想法幼稚。
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皇后看了眼姐弟二人,“本宫是管不了你们了,一个个主意比天大,都退下,瞧见你们就头疼。”
姜禹寰松了口气,“儿臣告退。”
他拉着姜南栀,赶紧走。
母后还是讲理的。
真要不讲道理,太子也招架不住。
“阿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姜禹寰关心她。
“公主…”
没等南栀开口,皇后身边的嬷嬷跟来,“娘娘让奴婢送些燕窝来,这是血燕,娘娘吩咐了,给公主带回去补补身子。”
南栀狐疑的看了眼,“母后让送的?”
嬷嬷会意道,“女子有孕,最是亏气血,这血燕补气血最好不过,娘娘是过来人,自是比公主有经验些,娘娘虽嘴上训斥,心里还是紧着公主身子的。”
父皇母后,都很心疼她。
南栀莞尔,“替我谢过母后,让母后操心了。”
“是。”嬷嬷留下血燕,就离开了。
南栀回到公主府,府中安静异常,属于宫应寒的痕迹消失了。
南栀推开房门,房中无人,她心中惆怅,宫应寒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