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陆秉川正与陆湛商议北伐之事。
沙盘里,代表敌军的蓝色旗帜与代表己方的红色旗帜犬牙交错。
陆秉川指着一处要道,沉声道,“此处地势险要,若能在此设伏,可断敌军粮草。”
陆湛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沙盘另一侧,“皇上,此处虽易守难攻,但敌军若绕道而行,直取后方城池,恐会陷入被动。”
二人商讨不下,陆秉川一手捏着下巴,蹙眉思量。
忽地,门外闯进来一名太监,太监慌张跪地,“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陆秉川错愕,他心中一紧,不顾陆湛在场,忙乱朝屋外疾步去,“怎回事?”
不及太监回应,他直往外跑,脑子一时错乱。
听闻已将夏知忧救起来,他匆匆赶往凤仪宫。
刚至门口,他沉着脸大声质问,“你们这些奴才,如何伺候,好端端的怎会让皇后落水?”
他跨过宫门直朝寝殿去,寝殿外的院子里,站满了侍卫宫女。
见到这些人,陆秉川停下焦急的脚步。
他震惊环看众人,这些人,一个个脸上全被蜜蜂叮咬红肿,模样凄惨又滑稽。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怎成这副模样?”陆秉川困惑不解,愣了一瞬,他想起夏知忧的安危,慌地往寝殿去,“皇后怎样了?”
太监总管紧跟他的脚步,“娘娘在换衣裳,只是呛了几口水,应该无大碍……”
陆秉川火急火燎推开寝殿门,他疾步冲进屋中。
白芍刚给夏知忧换下干净衣裳,二人同时看向门口。
夏知忧对上陆秉川焦急的目光,她退了退,忙地朝陆秉川施礼。
“你怎样了?好好的路,怎么会落水,前几日伤处还未痊愈,又沾了水,若是感染可如何是好?”陆秉川急切又心疼,他扶着她的双肩,上下打量,查看她是否还受其他伤害。
夏知忧低下头,手上绢巾捏一起,指腹摩挲绢巾,不作声。
白芍朝后边退了一步,同样低首不语,她家小姐好似又闯祸了。
陆秉川还不知原由,若知晓她家小姐捅马蜂窝,逃跑之际落了水,是不是又会生气。
白芍眉间蹙了蹙,她家小姐到底怎回事?
近日频频挑事,陆聿也没她这番折腾,她若换成陆秉川,也会心力交瘁。
夏知忧不回答,陆秉川长吁口气,斜眸睨门口,“来人。”
太监总管腾地跑来,瑟瑟发抖跪地。
“到底怎回事,这么多人,竟护不住皇后安危?”陆秉川面色震怒,他转身,沉着脸问。“都是些废物,谁来告诉朕,发生何事?”
太监总管脸色煞白,磕磕巴巴道:“皇上,是……是皇后娘娘看到马蜂窝,她用弹弓打了马蜂窝,结果引了蜂群,众人忙护驾,逃跑之际,皇后娘娘不小心落水了。”
陆秉川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看向夏知忧。
夏知忧低眸不语,手上摩挲不歇,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秉川哭笑不得,她竟捅马蜂窝。
陆秉川的目光再次扫向院子。
陆秉川捏了捏额角,一手叉腰上,看向夏知忧。
她定是不服气自己惩罚她的婢女,借此机会报复。
她可是会报复,收拾了侍卫宫女,自己还搭进去落了水,聪明反被聪明误。
“阿嚏——”夏知忧掩鼻打个喷嚏。
“别冻着。”陆秉川解开身上玄色大氅披她身上。
夏知忧抬眸相望,一双眼,清澈明亮,眸中闪过一丝怯怕。
她往后退几步,不敢靠近陆秉川。
“你们先下去。”陆秉川招招手,太监宫女们纷纷退下。
白芍瞄几眼陆秉川,跟随他人一同离开。
夏知忧再次低首,局促不安站着。
陆秉川苦笑,“你可是聪明,你要整治那些奴才,倒也想个万全之策。把你这条小命折腾没了,可是出气了。”
夏知忧努努嘴,仍不作声。
“过来。”陆秉川朝她说道。
夏知忧抬眸瞄他几眼,他不苟言笑,他不会又责罚自己?
夏知忧睫羽乱颤,小心翼翼朝他靠近,“臣妾知错了。”
陆秉川轻笑出声,拉她手腕一扯,她落入怀中,“哪次认错不是最快,事后,可是长了教训。你唯唯诺诺干了多少坏事?”
陆秉川一手捻她下巴,她仰头相望,眸中尽显无辜之色。
陆秉川岂不了解她,她何时会服气自己。
明着干不过,背后惹事生非。
“你还捅马蜂窝,你就这样给两个孩子做榜样?也不怕聿儿学了去,那一院子满头包的奴才好看得紧。你可是聪明,怎没将你叮成猪头?”陆秉川打趣,轻敲了敲她脑袋。
夏知忧垂眸,睫羽颤了颤,面露尬色。
陆秉川将她身上的大氅裹了裹,对她真是又爱又恨,环抱她低声说道,“你也出气了,那些侍卫宫女被你霍霍成什么样了。朕上次罚白芍之事,你莫再心生怨恨了。朕可是拿你有法子,聿儿也没让朕费这么多心。”
夏知忧轻点点头,乖顺靠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