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让御膳房熬些姜汤,莫受了寒。”陆秉川碰触她的发丝,仍有些潮湿,“头发还未干,来炭火处烤一下。”
陆秉川携夏知忧坐近薰笼,他轻捻她的青丝挨近薰笼旁侧,温暖的热气蒸腾,发丝里一阵阵轰热。
“眼看快入冬,近日送来的红萝炭可足够?你身子寒,需多备些。”陆秉川一边替她烘烤头发,一边细声关切。
“应是足够,宫中新进那么些美人,臣妾想着是否也该为各宫备些。”夏知忧靠着陆秉川,任他轻抚发丝烘烤,应衬他的话。
“内务府应是安排妥当,你莫操心。”陆秉川一言带过,那些女子怎配用红萝炭,低廉的百斯炭即可,哪劳得着她费心。
“担心你半天,朕与皇叔还在商讨战事,你自己将头发烘干,朕去御书房,皇叔恐还在候着。”言罢,陆秉川松开夏知忧,揉了揉她的脸,“你不给朕生些事,那一日就过不了。莫再生事了,待开春,朕带你南巡,我们出去走走,免得你闷在宫中,净惹事。”
夏知忧撅撅嘴,轻点点头。
陆秉川在她额上印一吻,起身离开。
夏知忧望向门口,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
她冷哼一声站起身,随手扯下身上玄色大氅,嫌弃甩至暖炕上。
“谁要你假意关心。”夏知忧自怨道。
她脸色冷下来,行至门口,打开房门,“白芍,你来一下。”
屋外面的白芍小跑来,“娘娘有何吩咐。”
“你让人请穆美人来一趟,就说本宫有些事问她。”夏知忧淡淡说道。
“喏。”白芍担忧看看夏知忧,她家小姐又要做何,她不会再生是非?
她想了想,迟疑离开……
夏知忧在前寝殿等候,她靠着凤椅小憩。
穆盈盈来时,她微微睁眼,睨视下方女子。
“盈盈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穆盈盈侧身轻拜。
“不必多礼。”夏知忧手抻头,打量此女。
过一阵,她坐起身,捻起身侧茶杯轻轻抿了口。
穆盈盈微微抬眼,夏知忧风轻云淡,她召见自己有何事?
“你们退下,本宫与穆美人说些体己话。”夏知忧搁下茶盏,轻轻抬了抬眸。
白芍与其他宫女退出大殿,夏知忧再次打量穆盈盈,“穆美人,坐吧。”
穆盈盈低首退至旁侧落座,皇后单独召见她做何?
“穆美人,刚才在荷花池,你为何推本宫?”夏知忧垂眸拨弄手上碧绿色玉镯,玉镯撞出丁零声。
穆盈盈双眸一睁,脸色煞白。
她双手抓住扶手,稳住瘫软的身子,“娘娘,臣妾何时推了您?”
“没有吗?可是本宫与本宫的丫鬟都看见你推了本宫。”夏知忧唇角勾了勾,面不改色说道。
穆盈盈脚下一软,哐当跪地上,“臣妾冤枉,当时,娘娘落入水中,臣妾才靠近您,怎会是臣妾推了您?”
夏知忧冷笑,淡漠的目光投向穆盈盈,身子前倾,“你的意思本宫诬陷你?那我们要不要让皇上来断一断此事,你说他信本宫还是信你?”
穆盈盈顿觉呼吸急促,浑身颤栗,抬眸望向夏知忧,“娘娘,臣妾安分守己,不曾得罪娘娘,也不曾有半分谋害娘娘之心。”
夏知忧面不改色,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
穆盈盈望向她,她清纯的面目下,含有怎样的心思?
夏知忧行至她身前,低眸睨视她,“安分守己?听闻你挺会唱曲儿,自你进宫后,这后宫可是热闹,你的歌喉确实优美。”
穆盈盈身子一震,吞咽一口,惊惧望着夏知忧。
难道因自己想引皇上注意,在宫中展现歌喉唱曲儿之事,引皇后不满。
“娘娘,臣妾……臣妾只因想家,所以……臣妾绝无其他心思……”穆盈盈低下头,声音颤抖道。
夏知忧蹲下身,注视穆盈盈,果真唬住她。
她恐以为自己善妒,不想让她争宠。
“盈盈,你说若是本宫向皇上说,你谋害本宫,你会受什么惩罚?”夏知忧似笑非笑说道。
穆盈盈瘫坐在地,泪眼婆娑相望,“娘娘饶命……”
“饶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为本宫所用,本宫可以既往不咎。”夏知忧继续轻描淡写。
穆盈盈心口一起一伏,心绪纷乱。
听闻夏知忧落水,皇上立马赶来凤仪宫,谁人不知皇后独得皇上圣宠。
她就算指鹿为马,皇上恐也会纵着她。
直至如今,她连皇上的面也没有见过。
若夏知忧真陷害她,说她推了她,皇上恐怕真会相信。
谋害皇后的罪名,她承受不起,她的家人也会受牵连。
“娘娘,臣妾愿意为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穆盈盈呜咽求饶,她扯着夏知忧袖角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错,你很聪明。”夏知忧脸上的笑,不达眼底。
穆盈盈眼前模糊,心中仍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