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的聚光灯亮起来的时候,胡逸白衬衫的袖口还带着一小块蜡笔印子呢。
这蜡笔印啊,是今天早上他去特殊学校教孩子们写歌的时候弄上的。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非得拽着他,在袖口画上这么一笔,还说这是“胡老师专属的勋章”。这时候,那明晃晃的黄色在镁光灯下特别扎眼,就像一小团烧得正旺的小火苗似的。
“胡先生,有网友发现阿明的新歌《星火》副歌部分,跟您去年《山月》里的‘空谷调’几乎一模一样,您咋解释呢?”坐在前排拿着“娱乐先锋”话筒的女记者第一个开炮了,那镜头都快怼到胡逸鼻子尖儿上了。
胡逸的手指轻轻在喉结上那颗淡红痣上摸了摸。这红痣啊,还是在孤儿院的时候,被一个小霸王用红笔画上去的,洗了三天都没洗掉,结果倒成了他的一个标志了。
他抬起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有星星似的。他说道:“首先呢,我得说清楚一点。《山月》的创作手稿在c国国家音乐档案馆存着呢,日期是2035年5月17日。可是阿明先生的《星火》立项记录显示是2037年3月。”说完,他敲了敲面前的平板电脑,投影屏上立马就跳出了两页已经泛黄的手稿。“其次啊,这个所谓的‘空谷调’可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十二平均律变调技法,每个半音的偏移量都有专利备案的。”
这时候,场下传来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抽气声。有个记者举着手机,对着投影屏上的专利号一顿猛拍。刚才还在那发难的女记者,脸色稍微有点变了,手指偷偷在桌下掐了掐录音笔。这录音笔可是林总给她的,让她把事情搅得乱乱的。
“说到抄袭这事儿啊。”胡逸突然就笑了,用指节顶着下巴说,“我觉得你们都该去查查阿明先生的创作团队。我听说啊,他那个编曲的王某某,以前就是在我工作室实习的,去年刚走。”他停了一下,眼睛扫过人群里几个缩着脖子的人,“走之前呢,他把我还没发表的《山月》变调图谱给拷贝走了。”
这时候镁光灯闪得跟炸了似的。
小周在后台瞅着实时数据呢,热搜已经有三个爆了:#胡逸拿出手稿反击抄袭#、#阿明编曲人被扒出来了#、#胡逸袖口蜡笔印超可爱#。
发布会结束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胡逸刚迈进保姆车,钱律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赵教授那头松口了,不过得您亲自去一趟鉴定中心。”
大半夜的音乐风格鉴定中心,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儿。赵教授的白大褂皱皱巴巴地搭在椅背上,面前堆着二十多份曲谱,有阿明的《星火》、胡逸的《山月》,还有他俩更早的作品《归雁》和《长歌》。“小胡啊,你晓得现在咱这行……”赵教授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镜片后面的眼睛都有点红血丝了。“林氏集团今儿早上给我账户打了三百万呢,还说是啥‘学术赞助’。”他把手机拿出来,转账记录还在屏幕上亮着呢。“下午啊,还有人往我家信箱里塞子弹壳。”
胡逸没吭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最上面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十二岁的他蹲在孤儿院那架破钢琴前面,手指在琴键上不太灵活地跳动着,背后墙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胡逸的音乐王国”这几个字。
“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写出第一首完整的曲子了,是写给照顾我的张阿姨的,叫《白头发》。”胡逸抽出一张手稿,上面的字迹还带着少年的那种青涩劲儿。“那时候哪有什么系统啊、团队之类的,就用铅笔在作业本上写谱子呢。”接着他又抽出一张cd,“这是2030年我在地下酒吧驻唱时候的录音,里面有一段变调,和《山月》里的‘空谷调’核心技法是一样的。”
赵教授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他翻到cd的内页,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录制时间是2030年12月,这可比阿明出道早了整整七年啊。
“我可不是为了争那口气。”胡逸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上个月我去山区小学,有个孩子说听了《山月》才敢学钢琴的。”他用手指肚轻轻摸着袖口上的蜡笔印。“要是抄袭的人赢了,以后孩子们就会觉得,认认真真写歌还不如去偷别人的曲子呢。”凌晨两点的时候啊,赵教授那支钢笔在鉴定报告上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在初步结论那儿呢,“胡逸音乐风格具有独创性”这几个字不但加粗了,还标成了红色。不过呢,在结尾的地方还有一小行字:“由于阿明团队用了模糊变调技术,部分段落的相似性还得再进一步去验证呢。”
就在这个时候啊,在林氏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林总手里捏着个红酒杯,眼睛死死盯着电脑上赵教授转账记录被撤销的那个提示,手指的关节都因为用力捏得发白了。他就对助理说:“去找几个营销号,把‘胡逸买通鉴定专家’这个事儿给我顶上热搜。”说完,他又转头朝着助理冷冷一笑,接着说:“还有啊,去查一查赵教授他那个宝贝孙女在哪个小学上学呢——我听说最近流感可严重了啊。”
过了三天,胡逸正在工作室整理证据呢,小周抱着个笔记本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了,大声说:“哥,微博上都乱套了!那个‘胡逸学术造假’都已经冲到热搜第一名了!”
再看屏幕上,那些营销号还配了模模糊糊的照片,写着:“有知情人爆料啊,胡逸的团队大半夜偷偷跑到鉴定中心去篡改报告呢!”这评论区里啊,全是骂人的话。甚至还有那种自称“路人”的,晒出一张“赵教授孙女在医院”的照片,还配了文字说:“这就是被威胁的下场吗?”
胡逸呢,手指的关节顶在太阳穴上,突然就笑了,说:“小周啊,把上周我让你装在赵教授办公室的微型摄像头的录像给我调出来。”在监控画面里呢,就看到林氏集团的公关总监,“啪”的一下,把个黑布袋拍到赵教授的桌子上了。那布袋里啊,还露出了半叠红红的票子呢。
然后还有这么一段,有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蹲在赵教授家的楼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那可是小孙女的卧室啊。
胡逸就说:“把这些给剪辑成十分钟的版本。”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从系统那儿兑换来的原创性验证器。这验证器啊,还是上次积分够了才换来的呢,能扫描曲谱,然后生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编码。胡逸接着又说:“明天早上九点,我得让全c国的人都瞅瞅,到底是谁在威胁谁。”
当赵教授的正式鉴定报告送到胡逸手上的时候啊,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呢。
钱律师翻着那份报告,眉头是越皱越紧啊,嘴里念叨着:“关键段落的相似性分析给删掉了,结论也改成了‘没办法判定独创性’。”
就在这个时候,胡逸的手机震动了。一看,是赵教授发来的语音消息。赵教授的声音带着哭腔呢:“小胡啊,他们……他们说要把我孙女的病历卖给媒体啊,我那小孙女有先天性心脏病啊……”
办公室里安静得很,都能听到雨水打在玻璃上的滴答声。
胡逸下意识地摸了摸袖扣上的蜡笔印。这蜡笔印啊,是小姑娘用草莓味蜡笔画上去的,到现在还能闻到淡淡的甜香味儿呢。
突然,胡逸“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穿着西装革履的,身影在落地窗前被拉得老长。
然后他就叫了一声:“钱律师。”他声音很轻,可就跟敲在青铜上似的,说道:“把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创作手稿、录音文件,还有系统奖励记录都给整理出来。”他一转头,喉结上那颗红痣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又接着说:“还有啊,联系一下所有合作过的音乐人。我得让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原创是经得住任何检验的。”
钱律师瞧着他眼睛里的光亮,冷不丁就想起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打版权官司的时候,那位老法官说过的话:“音乐是有生命的,它自己就会站出来说话。”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胡逸翻开最新的创作本,第一页上贴着一张便签,是特殊学校的孩子们写的:“胡老师,我们相信您!”那墨迹被雨水弄花了些,不过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他拿起笔,在空白页上写下了《真相》的第一句歌词:“乌云把星光遮住的时候,我有千万个黎明给我作证。”
都凌晨三点了,胡逸的工作室还亮着灯呢。
钱律师抱着装满证据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的角那儿露出半张发黄的手稿,那是2030年在地下酒吧驻唱的记录。
“都弄好了。”钱律师把开庭传票放在桌子上,“下周三上午九点,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胡逸抬起头,目光就落在传票上“版权侵权纠纷案”这几个字上。他伸手把袖口上的蜡笔印给抹了抹,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这一回啊,他想让所有人都听到,真正的音乐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