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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今日和离,我便今日带你走。”安陵容拿出一块腰牌扔给栗四娘。
栗四娘接过腰牌一看,立时瞳孔地震,“你..您...您是...!!”
栗四娘下意识就要跪,安陵容打断她,“和离程序算不上繁琐,却也是需要时间的。”
“我...草民...”栗四娘面色几番变化,冲进屋内翻出户籍证明,然后又拿了条粗壮的绳索,三下五除二将地上那男人绑住。
“四娘,你要做什么?”那男人适才被完颜武一脚踹实了,胸口还痛着起不来身,根本法反抗不了栗四娘。
今时不同以往,这男人慌了。
“做什么?”栗四娘一把拆过地上劈砍柴禾的斧头,“今日老娘就要与你和离!你离不离?!”
“你疯了,你要跟老子和离,和离之后谁还敢要你?”男人开始挣扎,只是绳索捆的紧,他才跟这婆娘打过架,又被狠踹了一脚,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随便听了别人两句话就要和离,你就不怕你爹打死你?”男人有恃无恐嚷嚷着。
“砰”一声,栗四娘手上锋锐的斧子砸到男人面前,男人吓了一跳,嘴边的话就这么吞了回去。
“我不怕我爹打死我,你今天离不离?”栗四娘一手握着斧头,看着男人的眼神里满是狠意。
有一种今儿男人不答应和离,她就剁了他的美妙意味。
男人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这婆娘...如果那几个贵妇能给她兜住,她真能做出来这事!
男人了解栗四娘,所以他怕了,
“...和离要去顺天府...”
“不用那么麻烦,我做梦都想与你和离!”栗四娘打开户籍,里面是一份已经做好的只待按下手印的和离协议。
“今日,四娘便以大人作为和离见证人,”栗四娘转头看向安陵容方向,又转回来,“盖手印吧!”
“我...这...”男人扭了扭被绑住的双手,示意栗四娘这样没法子盖手印。
栗四娘一把扯住男人手掌,直接在他手腕上的伤口处狠按了一下,沾了血,用血当做印泥,盖在和离协议上。
“栗四娘!”看着栗四娘也要盖上自己的手印,那男人还是挣扎的叫道。
“你也不用叫唤,我不识字,这和离协议是顺天府的拿来的,合情合理合法!”栗四娘郑重的把这一纸和离协议放进自己怀里。
又跑进屋内,收拾出来一个包裹。
就抱着包裹走到安陵容面前跪下,磕了个响头。
安陵容颔首,“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顺天府需要备案,小元子,你带着栗四娘的和离协议走一趟吧。”
“是。”
院子里正挣扎着挣脱绳索的男人听了“小元子”三个字就是一愣。
这名儿...?
谁家奴仆是叫这么个名儿的?
周围暗搓搓看了许久热闹的人也俱是猜想连连。
这样的名字叫法,通常只有那些去了根的太监。
能用得起太监的...这...这几个贵妇人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非皇亲国戚用不得太监啊…”
议论纷纷。
并未多理会这一句话带来的波澜,安陵容几个带着栗四娘和安溪直接回了宫。
眼看着马车进了宫门,栗四娘双眼亮的跟灯泡似的。
是太后娘娘!真的是太后娘娘!
这么些年了,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了吗?
在太后娘娘身边,哪怕是做个粗使的,这辈子也值了啊!
栗四娘与安溪都安置在厢房,安陵容传了太医给她们看诊。
两人几乎都浑身是伤,栗四娘骨肉之上层层叠叠的都是淤青伤口。
安溪更是里外都虚浮。
看诊的两个太医越看越是汗涔涔的。
这些伤痛,换了常人这会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两人却是精神饱满,靠着一股子气硬生生挺住了。
“不拘用药,哀家要你们尽快将安溪与栗四娘的身子养好。”安陵容对着太医说。
“太后娘娘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安溪和栗四娘皆是下跪磕头。
“哀家带你们回宫,自然是有用你们的地方。”安陵容气定闲神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捋着茶沫。
“草民愿为太后娘娘赴汤蹈火。”安溪和栗四娘异口同声。
“不知太后娘娘需要我等做什么?”栗四娘问道。
她已经和离了,身上带的东西也不多,她想要生存下去,便要迫切的展现自己的价值。
“哀家欣赏你们的韧性与旺盛的生命力,所以,哀家希望你们可以为哀家出海。”安陵容说。
“出海?”
“当然,是你们养好了伤,并系统学习了出海所需的技能后。”
“草民愿为太后娘娘效劳!”栗四娘毫不犹豫磕头。
她没出过海,她甚至没见过海。
但她知道,这是她的机遇它必须牢牢地抓住这份机遇!
“草民也愿意为太后娘娘效劳!”安溪也跟着跪下磕头。
安溪是还有些懵圈的。
虽然安陵容说可以为她摆平忠勇公爵府的事,她也只是认为安陵容的家世身份高于忠勇公爵府而已。
却不想,直接就进了宫!
更不想,这贵妇人口称哀家!
“你二人便先领五品女史的例,伤好后在重华宫好生学习吧。”安陵容仍是用茶盖捋着茶沫,微垂的眼眸中不断权衡着封女官的难度。
是女性官员,不是后宫中的女史女官。
.....
会试在即,在宫中倔了将近一年的张廷玉,终于到了放弃关头了。
他是希望太后主动开口放他回家的,但是太后是真稳得住,就这么把他放在宫中,除了不能出宫回家,一应礼数俱全,要什么有什么也不曾过多禁锢他。
张家以为皇上礼遇,才留他在宫中。
毕竟他之前是皇帝的师傅。
太后每隔几日还能让他写个家书送回去。
于是身在京城,家也在京城的张廷玉硬生生将近一年时间没有踏入家门。
他夫人每月都问他何时归家,他每次都是下个月许是就归家了,下个月的家书,还是说下个月就归家了。
每每总看的他夫人怀疑人生。
而太后呢,早前还每日要与他说几句有的没的,后来皇帝频频开始问自己学问的时候,她也不说了。
往常张廷玉也就老神在在的跟安陵容这么杠着,可张廷玉现在真的稳不住了。
会试在即,会试啊!
他可以错过夫人的生辰,儿子的生辰,孙子的生辰,可他再不出去,他张家一系的举子,那不就群龙无首了吗?
这...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更是他张家一系举子的未来,是他理念的延续啊!
这事,比天大!
他愿意为了这事跟太后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