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总统府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蒋介石眉头深锁,目光在面前的将领们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李宗仁身上。“德邻,如今战局胶着,忻口与淞沪皆形势严峻。你们说我们现在怎么做?把精力放在忻口吗?”
李宗仁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忻口的位置,“委座,忻口会战意义重大,此地乃华北要冲,得失关乎华北战局走向。日军在忻口投入大量兵力,若我方能在此给予其重创,不仅可稳固华北防线,更能极大提振全国军民抗战信心。” 他微微一顿,目光移向淞沪方向,“但淞沪亦不可轻忽,其为长江门户,毗邻诸多重要城市,一旦有失,日军可沿江西进,威胁南京、武汉等地,后果不堪设想。”
白崇禧接着说道:“委座,目前忻口战事激烈,我军援兵虽已抵达部分,但日军攻势凶猛,仍需持续增兵支援。可从兵力调配角度看,若过度侧重忻口,淞沪防线恐难维系。反之,若重心置于淞沪,忻口又可能被日军突破。”
何应钦面露忧色,缓缓开口:“依我之见,忻口当前更为急迫。日军在华北集结重兵,意图打通平汉、津浦等交通线,若忻口失手,华北大片国土将落入敌手,日军可长驱直入,届时华中、华南亦危矣。且从战略层面,保住忻口可阻滞日军南下步伐,为全国战略布局争取时间。”
顾祝同沉思片刻,道:“诸位所言皆有理。但我们也需考虑后勤补给与部队协同问题。忻口地处内陆,交通相对不便,物资运输与部队调动难度较大;淞沪临近沿海,虽有日军海上封锁威胁,但补给相对便捷。若要集中精力于忻口,需解决好后勤保障,否则即便增兵,部队战斗力也难维持。”
蒋介石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坐下,自己则起身踱步。“诸君分析在理。可如今我们面临的难题是,兵力有限,资源有限,如何在两个关键战场间权衡抉择。” 他停下脚步,目光再次投向李宗仁,“德邻,你麾下桂军作战勇猛,在淞沪、忻口均有部署。你且说说,若侧重忻口,桂军该如何调配?”
李宗仁思索良久,答道:“委座,若集中精力于忻口,我愿将桂军在淞沪的部分精锐部队调往忻口。但需注意,桂军初到淞沪,对当地地形、作战环境刚有熟悉,此时调动,需给予一定时间适应忻口战场。同时,为弥补淞沪兵力空缺,可从其他战区适当抽调整编部队。”
白崇禧补充道:“此外,无论是忻口还是淞沪,都需加强情报工作。日军动向诡谲,我们若能提前掌握其兵力调动、作战计划等情报,便可在战略部署上占据主动。建议在日军占领区及周边加大情报搜集力度,同时加强对截获日军密电的破译工作。”
何应钦也说道:“情报固然重要,通信联络也需强化。忻口与淞沪距离较远,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确保各部队间、战区与统帅部间通信畅通,才能及时传达指令、协同作战。应尽快增设通信线路,培训专业通信人员,提高通信抗干扰能力。”
蒋介石回到座位,拿起笔在纸上记录着要点,“诸君所提,皆为良策。但我们仍需慎重考量。忻口与淞沪,皆为抗战关键节点,稍有差池,满盘皆输。布雷,将今日会议内容整理成文,分发给各战区司令,令其根据实际情况提出意见与建议,三日内汇总上报。”
会议结束后,蒋介石独自留在会议室,再次审视地图。忻口与淞沪,就像天平两端的砝码,如何权衡,关乎抗战全局。他深知,这不仅是军事上的决策,更是对国家命运、民族前途的抉择。
在淞沪前线,陈诚得知会议内容后,虽理解战略重心可能的转移,但心中仍不免担忧。他再次对防线进行细致巡查,对参谋说道:“即便兵力有所抽调,我们也绝不能放松警惕。日军狡猾,说不定会趁虚而入。务必加固工事,严阵以待。” 士兵们加紧修缮防御设施,巡逻队的脚步在阵地上更加频繁。
而在忻口战场,我军将士在艰苦的条件下与日军殊死搏斗。每一次冲锋,每一次阻击,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当地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为部队送粮送水,救护伤员。“只要能赶走鬼子,咱啥都愿意干!” 一位老乡坚定地说。
与此同时,在日本国内,军方高层的争论仍在继续。激进派不断鼓吹加大对淞沪的进攻,以实现 “三个月灭亡中国” 的狂妄计划;保守派则坚持在忻口扩大战果,进而控制华北资源。双方争执不下,导致日军在战略决策上迟迟无法统一,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前线作战部署。
在这样紧张而胶着的局势下,蒋介石在南京焦急等待各战区的反馈。他知道,接下来的决策将决定无数将士的生死,决定抗战的走向。而在忻口与淞沪的战场上,每一名中国军人都在坚守,都在为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浴血奋战,等待着统帅部的战略抉择,迎接未知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