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2月,鲍老爷子以非商学院出身的身份,应邀为世界顶级的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学生作了一场演讲,赢得了在场师生的阵阵掌声。
1978年,英国女王亲自授予鲍老爷子爵士头衔,以表彰他在全球航运业及慈善事业中的卓越贡献。各国的报纸、杂志纷纷以大幅篇章报道这位“世界船王”,他的名字成为了财富的代名词。
俗话说,凡成大事者,须有天时、地利、人和。鲍老爷子的成功绝非偶然,他是个成功的商人,更懂得“人力资源”的重要性。
在哈佛大学商学院的演讲中,鲍老爷子也特地谈及了这一点。他说:“小心训练和选择水手、管理人员以及可靠的岸上技术人员,合理的维护程序,连同对船的日常管理,成为船主成功或失败的决定因素,这些因素同诸如财力、财务管理、商业头脑等同等重要。”
可以说,鲍老爷子和这些商业巨子的成功,更多得益于宁波商帮的实践传统和家族商业网络,而非叶氏义庄本身的课程内容。
宁波商帮以其精明、团结和开拓精神闻名,数百年来形成了独特的商业文化。叶氏义庄的子弟们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从小便浸润在经商的氛围中,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商业环境中游刃有余。
这种隐性的文化传承与实践经验,远比书本上的知识更具现实意义。不过,企业可以传承、财富可以继承,能力、关系、人脉、文化……这些隐性资源,却很难在后代中获得延续。
鲍老爷子膝下无子,只育有四位女儿,缺乏一个强有力的核心继承人,家族企业的传承问题非常棘手。他不得不考虑将庞大的家族企业分割为四份,分别交由四个女婿打理。
经过分割后,企业的凝聚力与长远发展难免会受到影响。正因如此,鲍老爷子对教育事业的热衷,不仅仅出于家国情怀,更有拉拢人才、构建人脉的考量。
除了捐资两千万美元创办宁波大学之外,他还慷慨捐赠一千万美元,在京海交通大学兴建一座兆龙图书馆,希望通过支持教育,从年轻一代中发掘潜力股,构建起更广泛、更稳固的商业网络。
大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这样牢牢地与鲍氏家族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比起建立在私人基础上的人脉关系,广结善缘、以德服人,日后自有贵人相助。
“裴烨,看来你在教孩子这块儿还真是蛮有门道的嘛。”鲍老爷子关切的点看来一直都没有变过,他很快就直奔主题,将话题引向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我对宁波大学的未来可是寄予了厚望。接受《大公报》记者采访时,我直截了当就讲了,宁波大学刚起步,重点得放在理工科上。华国要真正在国际上站稳脚跟,还需要培养出更多像裴瑜这样在数理领域有突出表现的年轻人。”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更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看咱们华国再拿几个国际大奖。
裴烨啊,你能不能跟我仔细说说,要想培养出像裴瑜这样能够摘得Imo金牌的优秀学生,究竟有哪些独到的方法和门道?
再往大里说,能不能再努把力,搞出个沃尔夫奖、菲尔兹奖什么的出来啊?”
鲍老爷子的问题接踵而至,一个比一个具体,显然不是随便聊聊而已。
“鲍爵士,您这问题问得太深了,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培养孩子嘛,也就是因材施教,多鼓励鼓励……不过具体应该怎么拿奖,我还真没啥想法。”
鲍老爷子的认真劲儿让裴烨有些措手不及,实在无法用一些空洞的套话或泛泛而谈来应付,他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裴瑜,希望孙女能帮自己解围。
裴瑜看到爷爷投来的眼神,马上心领神会,察觉到了爷爷的窘迫。
她从容地接过话头,向鲍老爷子表现出诚意:“鲍爷爷,想要在国外的学科竞赛,尤其是像Imo这种数学顶级赛事上有所斩获的话,的确有一些值得探讨的学问。”
鲍老爷子饶有兴趣地问:“哦?那你不妨详细说说,究竟都有哪些学问?”
裴瑜不慌不忙地解释道:“Imo是中学生数学智力竞赛,主要是考代数、几何、数论还有组合数学这几块。
其实比赛的内容不算特别多,有点天赋的高一学生,课余时间花个半年,差不多就能把知识点啃完。题目也不会超出咱们中学生的脑子,所以普通人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当然啦,刚开始做题的时候,真的会很受挫,有些难题想破头都解不出来,不过只要多花时间琢磨,慢慢地解题能力就上来了,偶尔自己也能想出让别人拍案叫绝的解法。”
鲍老爷子听得很认真,插话道:“那照你这么说,只要肯下苦功,咱们多培养几个像你这样的Imo金牌得主也不是梦喽?
你已经拿到Imo金牌了,在你看来,Imo金牌和学数学专业的大学生的差距在哪儿?”
裴瑜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对呀,鲍爷爷,华国以后肯定还能拿Imo金牌。我虽然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Imo金牌顶多只能说明一个人初等数学学得不错,可初等数学跟高等数学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啦。
这些知识要是放到前沿数学研究里,根本不够看。参加Imo的,充其量就是业余选手,真正搞数学研究的,那才是专业选手呢。”
鲍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话有道理。从拿Imo金牌到变成真正的数学家,中间需要多久啊?”
裴瑜稍作思考,继续说道:“就拿大学数学专业的学生来说吧,本科四年也就是打个基础,学点基本功。
再花个四五年拿到博士学位,也不过是对数学某个小分支里的一个具体问题稍微摸到点门路罢了。而这仅仅是数学学习的起点。
所以得到Imo金牌只是第一步,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数学家,后面的路还非常长。”
鲍老爷子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华国的数学研究,跟世界顶尖水平比起来,还是差得还蛮远咯?拿了Imo金牌也不代表着已经赶上去了。”
裴瑜坦诚地答道:“是啊,华国的数学研究,因为各种原因,已经跟主流数学脱节了。
就拿吴文俊先生来说吧,他当年在法国的时候,差一点就能拿菲尔兹奖,可回国后就没再继续那方面的研究。
咱们国家这些年来,数学水平跟世界先进国家比,真的落后不少。要赶上去,肯定得花很长时间。”
鲍老爷子叹了口气,又追问道:“那你觉得,华国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菲尔兹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