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
大岛优子始终没有跪下的意思,
大岛茂彻底急了——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攥住大岛优子的手,带着她一起,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恰在此时,
一只手扶着仆人的黑衣人,终于用另一只手摘下他脸上的剑道金属护具。
一张年轻的面容骤然映入眼帘,他带着笑意说道:“大岛君……没什么,正常打斗比试……快快请起……”
大岛茂才诚惶诚恐地应道:“谢殿下!”说罢,才拉着大岛优子起身。
此刻的大岛优子却有些发懵,心中满是疑惑:
“殿下?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未等她想明白,那被称作殿下的年轻人又笑着追问:“怎么?我已然原谅你了,难道还不愿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模样吗?”
廊下的风铃还在轻轻晃着,
大岛优子愣了片刻,才抬起柔嫩白皙的手,指尖勾住面具边缘。
她微微低头,颈间的碎玉坠子随动作轻晃,面具便顺着指缝缓缓落下。
那一刹那,
年轻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怔怔地站在原地——优子低头时眼尾的柔光,配上发梢扫过脸颊的弧度,
竟让他清晰地想起“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慢了半拍。
大岛茂见他半天没言语,连手指都忘了动,只好轻咳一声,小声试探:“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年轻人这才缓过神,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笑着摆手:
“哦……不,我没事,挺好的。”
说着,他的目光仍没从优子身上挪开,语气又放柔了些:
“你叫什么?”
“大岛优子。”
优子轻声回应,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面具边缘,随即抬眼看向他,声音里裹着点俏皮的呢喃:
“难道殿下问了我的名字,是要记着,回头找我报仇吗?”
年轻人闻言先是一怔,
随即低低笑出声来——那笑意顺着眼角眉梢轻轻漫开,连声音都裹了层暖意:
“报仇?”
他往前挪了半步,目光稳稳落在优子带笑的眼眸上,语气里满是无奈又温柔的调侃,
“难道我看着不像个绅士?我怎会舍得对这么美丽的姑娘动手。”
说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角,又补充道:
“何况,输给你这样的姑娘,算不得什么丢脸事,哪还需要报仇。”
一旁的大岛茂听着这话,悬了半天的心悄悄落了半截,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默默把空间让给两人。
优子被这话逗得眼尾弯成了月牙,方才的拘谨散了大半,轻声反问:
“殿下倒会说,方才比试时,可没见您手下留情呢?”
忽的,
剑道馆外飘进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提醒:
“优子!快出来,学化妆的时间要到了!”
大岛优子听见这声唤,立刻收敛了方才的轻松,对着年轻人端正地躬身:
“殿下,优子先告退了。”
语毕,她便握着面具,循着声音的来源,轻步退出了剑道馆。
年轻人的目光黏在大岛优子离去的背影上,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剑道馆门口,才缓缓收回视线,
语气里藏着难掩的怅然,看向一旁的大岛茂:
“大岛君,这个女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岛茂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半步,微微躬身解释:
“殿下,她是属下的侄女。九月份要去云南读书,这段时间没地方落脚,便让她来身边暂住些日子,也好有个照应。”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
额角渗出细汗——佐佐木与特高课的事如同烫手山芋,
哪敢在殿下面前吐露半个字,只能用侄女的身份暂且遮掩。
年轻人闻言,
指尖轻轻摩挲着方才摘护具时留下的微凉触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云南!?”
他抬眼看向大岛茂,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既是你的侄女,往后在行馆中若有需要,便让她随意些,不必太过拘谨。”
大岛茂连忙应声:“谢殿下体恤。”
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殿下没有追问下去。
而年轻人的目光又飘向了剑道馆门口,方才优子低头摘面具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忽然有些期待,往后在馆中,还能再见到这个带着点俏皮,又藏着温柔的姑娘。
此刻的他早已心乱如麻,哪还有半分练剑的心思。
他只随意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累了。”
说罢,便转身朝着行馆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大岛茂见状,
连忙跟上几步,却在一栋房子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垂首时目光扫过朱漆门钉,又迅速收回——那便属于官内厅,他身份所限、绝不能轻易涉足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漫过池边的垂柳,碎成点点金斑落在水面。
年轻人拎着竹制鱼竿,背上的鱼箩晃悠悠轻撞着后背,缓步走到莲花遍开的池畔。
他寻了块光滑的青石坐下,指尖捏着鱼钩轻轻一抛,线绳带着浮漂划出一道浅弧,悄无声息地坠入荷叶间的缝隙里。
可抛完杆,
他便松了手,任由鱼竿斜斜架在石上,连浮漂沉了又浮都未曾抬眼。
目光只落在不远处一朵半开的白莲花上,花瓣上沾着的水珠顺着弧度滚落,倒让他想起早晨优子低头时,
鬓边垂落的碎发——那时她眼尾弯着,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一句“殿下可没手下留情”,竟让他记到了此刻。
风掠过池面,
带起阵阵荷香,鱼竿忽然被猛地拽了一下,浮漂瞬间沉入水中,线绳绷得笔直。
年轻人却像是没察觉,直到鱼线又松垮下来,才缓缓回神,伸手将鱼竿提起——钩上的鱼饵早已被吃得干净,只剩空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低笑一声,
重新挂上鱼饵,再次将钩抛进池中,眼底的怅然却比方才更甚:原是连钓鱼,都没了往日的心思。
就在他盯着空钩出神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嗔怪:
“呆子,鱼咬钩了!”
这声音又轻又软,像颗小石子猝不及防砸进心湖——年轻人浑身一僵,
方才还平静的心跳骤然加速,连指心都跟着脸在发烫,猛地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