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确保安全的房间内,陆青阳摊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他凭借记忆速记的几个特殊标记:米勒在交谈时,左手手指在咖啡杯碟上无意识敲击的节奏;
那位提问的专家,在听他回答时,右手拇指反复摩挲无名指上一枚看似普通戒指的小动作;
还有茶歇时,他敏锐地捕捉到米勒与另一位东亚面孔代表短暂擦肩时,一个极其快速的、类似交换物品的动作。
“鱼开始试探了,”陆青阳将便签纸推向老赵和老孙,“米勒是个关键节点,他可能负责串联和评估,那个提问的专家,目标更明确,技术性更强。他们现在应该很兴奋,觉得我终于出来了,到了一个他们认为机会更多的环境。”
老孙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用密语记着一些观察:
“米勒下午分别和至少四个不同国家或机构的人有过短暂单独接触,接触时间都不长,但都在视觉死角或人群边缘,酒店外街道上,多了两辆轮流停靠却不载客的出租车,对面建筑三楼中间窗户,今天下午有反光镜片的闪光,规律性很强,不像偶然。”
陆青阳笑了笑,眼神却冷静如冰:“看来,想咬饵的,还不止一家,既然他们这么热情,我们也不能让人失望。明天的圆桌论坛,主题是材料研发中的产学研协同与知识产权保护,这是个好话题。”
陆青阳站起身,走到窗前。日内瓦的夜色宁静而璀璨,远处的湖水倒映着灯火。
“学术交流无国界,但技术和秘密有归属,我们敞开大门交流学习,但也必须守护好自己辛勤耕耘的成果。”
第二天,圆桌讨论上,陆青阳按计划,谈到研发中的困难时,语气恰到好处。
效果也立竿见影。
休息时,米勒第一个凑过来:“陆博士,您说的问题,我正好认识几位专家,也许可以安排一次交流?纯学术的。”
几乎同时,昨天提问的那个专家也过来了,说他们公司的德国实验室有最好的测试设备,可以帮陆青阳做对比测试。
陆青阳脸上露出感激,但没有立刻答应,只说需要“考虑一下”。
他知道,鱼已经围过来了。
老赵和老孙开始记录每一个接近陆青阳的人,追踪每一条可能通向幕后的线索。
会议晚宴上,灯光柔和,音乐舒缓
陆青阳端着酒杯,站在窗边。
一个金发女士优雅地走过来,自称是某科技杂志的记者,想做个专访。
她问的问题开始很常规,关于研究、关于未来方向。
但慢慢地,问题开始转向具体工艺细节,甚至问到了陆青阳团队的人员构成和实验室安保情况。
陆青阳回答得很谨慎。
他注意到,这位“记者”对技术的了解程度远超普通媒体人,而且她的手表很特别,表盘侧面有个不易察觉的小凸起。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陆青阳礼貌地中断了谈话。
在洗手间,他用特殊手法在镜子上留下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标记,这是给老赵的信号:刚才那个人有问题。
回到宴会厅,陆青阳发现米勒正在和那位记者低声交谈。
两人看到他,立刻分开,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天,会议安排参观当地一家研究所。
大巴车上,陆青阳故意坐在了昨天那位专家旁边,聊起了测试设备的问题。
专家显得很热心,甚至拿出笔记本画起了示意图。
“如果我们能拿到你们的问题样品,用我们的设备做全面分析,肯定能找到原因。”专家压低声音说,“当然,这需要你们提供一些基础数据,还有样品制备的简要流程,不然我们没法设定正确的测试参数。”
陆青阳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思考的表情:“这……涉及一些内部信息,我需要慎重。”
“理解,完全理解。”专家拍拍他的肩膀,“不着急,你慢慢考虑,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下车时,老孙装作不经意地经过陆青阳身边,低声说:“他画图时,我注意到他的笔记本有夹层,很可能藏着微型相机,他拍下了你们交谈的整个过程。”
参观过程中,陆青阳敏锐地发现,总有几个面孔在不同地方反复出现。
在实验室门口,在休息区,甚至上厕所时都能碰到。
这些人装作互不认识,但他们的眼神交流逃不过陆青阳的眼睛。
晚上回到酒店,陆青阳、老赵、老孙开了个小会。
老赵说:“至少有四组人在盯着您,米勒一伙,那个专家一伙,还有两组身份不明,但肯定不是来开会的学者。”
“看来我们钓到了大鱼。”老孙说。
陆青阳摇头:“还不够,我们要的不只是这几个小角色,而是他们背后的网络,明天是会议最后一天,闭幕晚宴是最佳时机。”
他详细说了最后一步计划:“晚宴上,我会酒后失言,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我们即将完成一项突破性技术,样品已经生产出来,就存放在国内某个合作单位的保险柜里,下周就要开始最终测试。我会提到保险柜的具体型号,甚至不小心说出那个单位的名字。”
老赵眼睛一亮:“您这是要……放个假目标?”
陆青阳说,“这个信息半真半假,技术突破是真的,但样品存放地点和保险柜型号是假的,如果他们对这个信息感兴趣,就一定会采取行动,要么尝试获取更多细节,要么直接针对那个假目标动手,只要他们一动……”
“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老孙接道。
第四天的闭幕晚宴,气氛热烈。
陆青阳按照计划,喝了几杯酒,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些。
果然,米勒和那位专家几乎同时看了过来,虽然很快移开目光,但那一瞬间的专注没逃过陆青阳的眼睛。
后来还专门派了一名金发美女来诱惑自己。
陆青阳很清醒,却假装喝醉中计了,故意透露了许多秘密,当然都是糊弄人的假消息。
回到宴会厅,陆青阳注意到米勒不见了。
老孙悄声说:“他五分钟前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老赵跟出去了。”
晚宴结束,陆青阳醉得需要老孙扶着回房间。
一进门,他立刻清醒过来。
老赵已经等在房间里。
老赵快速汇报,“米勒去了三个地方,先到酒店商务中心发了封加密电报,然后去了街角的电话亭打了两个电话我用读唇术大致判断,第一个是汇报情况,第二个是下达指令。
最后和一辆黑色轿车里的人接触了三十秒,交接了一个小包裹,车牌记下了,是本地牌照,但属于一家空壳公司。”
“很好,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国内的收网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