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红狼未发一言。只默默坐在病床上、听不进亚当斯接下来劝导他的话,也丝毫没在意王宇昊和麦晓雯的到来。
他只是绝望的猜测、绝望的胡思乱想着露娜在潮汐监狱里的处境。
露娜会不会被严刑逼供?会不会被哈夫克的那帮混蛋虐待?会不会遭遇到难以忍受的侮辱?甚至会不会被......
越来越恐怖的猜想,不断在红狼的脑海中交织。担忧与恐惧充斥着他的所有思绪,致使其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变到毫无反应。
一个人在自己吓自己的情况下,总是会把情况不断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红狼目前的状态,显然就是这样。
因为露娜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几乎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强行将两人分离,其中一人还被投进了敌对势力所打造的监狱里,不知境况到底如何。
红狼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一把无形的刀劈成了两半,裂开后在胸腔内不断滴血。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远在潮汐监狱里的露娜,此刻肯定也是这种无比心碎的感觉,不断的流着眼泪,时刻思念着他......
红狼的猜想基本上正确,但又不完全正确。
此时正待在潮汐监狱里的露娜确实非常心碎,但至于原因......似乎并不是因为他。
自从她和缪萨还有蜂医在零号大坝被俘虏后,就被迫和其它被哈夫克部队控制的人通过车辆送了上运输船。
在刚刚被送上船时,她不仅失去了人身自由,甚至还失去了视觉自由。
所有人都被套上了一个由粗布制作而成的头套,仅供从微小的气孔上呼吸。直至抵达那座独自屹立在海岛之上的潮汐监狱才算结束。
在被押着进入监狱、走过头几个监区的路上。已经被关在监舍里的囚犯们见到有大批新人进入、纷纷兴奋到将胳膊伸出铁门上的小窗口,不断的大喊大叫,亦或是吹着口哨。
监舍二楼的过道处,还有一个戴着半脸面具、身着皮衣外套的囚徒张开双臂,不断大声吟诵着露娜从没听过的诗。
一只通体纯黑的乌鸦盘旋着在这名吟诗囚徒的周围飞行盘旋,不断发出难听且刺耳的叫声、像是在为他的诗文伴奏。
观察力极其敏锐的露娜看到,这名身穿皮衣的囚徒虽然也是囚犯。但却并未失去自由,可以在监舍内随意行走,只是在身后有几名身着警卫制服的哈夫克狱卒跟着而已。
他是关系户?
还是哈夫克总裁犯了错的私生子?
在经过监区阶梯时,露娜多打量了这个吟诗的囚徒一眼,心中不断泛起这些猜想。
作为“恶意炸毁大坝”的G.t.I嫌疑犯,她和蜂医还有缪萨被关进了同一间重点看守的监舍、等候提审发落。
说实话,被重点看守虽然不自在,一门之外时刻有哈夫克狱卒盯着,监舍内也遍布着摄像头。
但最起码......平时比较方便。吃饭时不像其它普通囚犯那样需要排队去食堂用餐,而是由狱卒直接送来餐食、并看着他们用餐。
就比如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三人围坐在监舍内的唯一一张固定小方桌处,每人都坐在同样被固定在地板处的凳子上,沉默且缓慢的吃着自己的那份午餐。
两名哈夫克狱卒一左一右的堵在门口,手中持枪,高度警惕的盯着正在吃饭的三人,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他们会有什么不轨举动。
说真的,即使心情非常差,露娜也仍然觉得这两个活宝的表现十分滑稽。
桌子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没法掀翻。凳子也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没法抄起来砸人。
甚至就连餐具......也只有塑胶材质的饭勺,连筷子和刀叉都没有。
难不成,监狱管理层还害怕他们这些G.t.I特战干员只用拳头就能把持枪的狱卒给解决掉吗?
蜂医面色复杂的用手中勺子拌着餐盘内的食物,将坚硬的吐司面包用手掰开后就着十分难吃的炖菜送进嘴里。
对于盘内已经烂成一团糊糊的炖菜,有轻微洁癖的露娜生不出任何食欲。只将那片吐司面包用力撕成小条,沉默且面无表情的缓缓咀嚼。
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且刚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吐司面包,毫无味道和口感可言。
吃到一半时,露娜微皱起眉头,强忍着恶心才没把索然无味且十分难吃的面包吐出来。不管心态再怎么绝望,最基本的身体所需消耗还是要满足的,即使再不情愿。
蜂医懒得再用软趴趴的塑胶勺子舀糊状炖菜吃,直接将还剩一半的面包平铺开来,随后将其翻转朝下,手心用力夹满了盘内的糊糊炖菜,做了一个简陋且看起来令人没有任何食欲的劣质版三明治。
看着糊糊炖菜的汤汁不断顺着蜂医手指的缝隙和面包边往下流,露娜无语的闭上了眼睛、打算直接眼不见心不烦的把剩下那半吐司面包撕成更细的小块吃完。
很快,蜂医就吃完了手中的劣质版三明治。从餐盘内拿起另一片吐司面包,看向坐在对面的露娜询问道:“你还是跟中午一样,不吃菜吗?”
露娜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我饭量小。而且没什么胃口,你和缪萨分着吃了吧。”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本着苦中作乐的心思,蜂医拿起露娜的餐盘,将那份还没动过的糊糊炖菜拨给了缪萨一半,随后拿起第二片吐司面包,做了第二个简陋版糊糊炖菜劣质三明治。
露娜的嘴角微微抽搐,手上撕面包的动作也更加用力。
她是真觉得,哈基蜂这家伙的心态一直都超级棒。
都已经被关进潮汐监狱里了,昨天竟然还有心思找哈夫克狱卒要杂志打发时间。
这份儿不合时宜的松弛感,简直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