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提着染血的镔铁开山斧冲进大厅时,最先闻到的是空气中混杂的血腥气与烟火气。他目光一扫,只见欧阳逸飞正站在大厅正中,龙渊剑斜斜拄在地上,剑身上的血珠顺着剑鞘往下滴,在石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洼;梅降雪站在他身侧,腰间的软鞭已收回,素色的裙摆沾了些尘土,却依旧身姿挺拔,正低头检查着地上的尸体;苏璃蹲在皮震威的尸体旁,手里拿着一支银针,眉头微蹙,似乎在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断了气;洛千雪则靠在墙边,绿玉镇魂箫握在手中,青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正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
玄天道长站在大厅的主位旁,花白的长眉微垂,手里的铁拂尘轻轻扫过桌案上的血迹,目光却落在空荡荡的东侧墙壁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赵猛和罗林,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沉稳:“皮震远呢?”
罗林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回道长,那皮震远从大厅东侧的暗道跑了。”他用长枪指了指东侧墙壁,枪尖对着一块颜色略深的青砖,“我们追到大厅时,暗道的机关已经从里面合上了。弟子们费了些功夫打开机关,进去查看时,里面只剩下一条通往后山的通道,他们早就没了踪影。”
赵猛也跟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都怪我,刚才跟皮震东缠斗时耗了太多力气,追得慢了些,才让那厮跑了!”他说着,又握紧了手中的开山斧,斧刃上的血迹还没干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沉的光。
玄天道长闻言,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无妨。他既然能找到暗道,想来是早有准备,就算你们追得再快,也未必能拦得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依我看,他大概率是逃回地狱门总坛,给那地狱老祖报信去了。不过眼下不用管他,一个皮震远翻不起什么大浪,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懒龙沟大寨的后续事宜。”
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欧阳逸飞收起龙渊剑,走到玄天道长身边:“道长,您吩咐便是,弟子们听令。”
玄天道长微微颔首,目光先落在赵猛和罗林身上:“赵猛、罗林,你们二人带些弟子,去清理懒龙沟大寨内剩余的地狱门余孽。凡是没来得及逃走的黑袍人,一律拿下,切记不可滥杀无辜,抓到后先关押起来,明日一早送去附近的衙门,让官府按律治罪。”
“是!”赵猛和罗林齐声应道。赵猛脸上的懊恼散去不少,提起开山斧就往外走,罗林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大厅外。
接着,玄天道长的目光转向梅降雪、苏璃和洛千雪:“降雪、苏璃、千雪,你们三人去清点大寨的仓库。里面应该有不少粮食、财物,还有一些皮氏四猛抢来的赃物。你们仔细核对,将粮食和可用的衣物整理出来,明日派人送到附近的村落,分发给受灾的村民——这些本就是百姓的东西,该还给他们。”
梅降雪闻言,微微躬身:“弟子明白。”苏璃也收起银针,点了点头,她随身带着纸笔,正好可以用来记录仓库的物品;洛千雪则轻轻“嗯”了一声,握着绿玉镇魂箫的手紧了紧,显然也认同这样的安排。三人转身离开大厅,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
大厅里只剩下玄天道长和欧阳逸飞两人。玄天道长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平息的火光,轻轻叹了口气:“懒龙沟大寨虽然破了,但地狱门的势力远不止于此。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欧阳逸飞走到他身边,语气坚定…只要有道长在,总有一天能彻底铲除地狱门,还百姓一个太平。
玄天道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几分欣慰:“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几天咱们就在懒龙沟大寨休息,一来让大家养精蓄锐,恢复体力;二来也派人去附近的村落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地狱门第十四险关的所在位置。那第十四险关,据说比懒龙沟更凶险,咱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欧阳逸飞点头应道:这就去安排人打探消息。”
此时,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年轻弟子提着水桶走进来,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和尸体。火光已经渐渐熄灭,夜色越来越浓,只有几颗星星在天空中闪烁。懒龙沟大寨的厮杀已经结束,但铲除地狱门的征途,才刚刚走过一小段。玄天道长望着窗外的夜色,手里的铁拂尘轻轻晃动,仿佛在为接下来的硬仗,默默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