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让人心生恐惧,更让权二婶羞愤于自己竟在一个小辈面前显得如此卑微无力。
这顿饭,估计只有权馨吃饱了。
满桌的饭菜,都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打断。
权湘垂着头,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这贱人,怎会有如此气势?她分明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乡巴佬而已。
坐在权湘身边的权二婶觉得有点丢脸,可对上权馨平静的脸庞,她莫名觉得有点怂,想说什么,也不敢开口了。
“说啊,有啥话就说,我听着呢。”
权馨声音轻若耳语,却似冰珠坠玉盘,清脆地撞进每个人耳中。
她指尖轻点碗沿,目光仍锁着权二婶,“你不是还有话要说吗?
怎么,如今倒成了锯嘴葫芦?”
众人屏息,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汁来。
权二婶喉头滚动,终是垂下眼,筷子碰翻了汤碗,浊液漫过桌面,恰似溃败的旗帜。
“刚好你多说一点,待会儿我抽起巴掌来,才会更顺手。”
权馨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你这孩子,抽啥巴掌啊?
我那里有一把破蒲扇,你拿着抽人起码手不疼。”
付玲玉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权二婶怄死。
权二婶脸色青白交加,指尖微微发颤,却再不敢抬头。
而老太太害怕权馨真的会抽人,硬是憋着没敢说一个字。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自这孙女归来,她竟无一时松懈过。
简直一见面就让她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哪句话说错便引火上身。
更怕她一言不合就动手揍人。
在权馨冷淡的目光下,老太太怕自己再被气晕过去,带着一家人灰溜溜走了。
权湘离开前,弱弱地开口:“姐姐,你别这么仇视我们,好不好?”
权馨抬眼看向她,目光微动,却只轻轻一笑,“好啊。
但前提是,别在我面前蹦跶得这么欢。”
她语气淡然,眼底却掠过一丝锋利的光,像是雪地里悄然出鞘的刀。
权湘愣了愣,没读懂那笑里的深意,只当是应允的欢喜,匆匆随家人离去。
权学林送人出去,然后叫住了权老二。
“老二,你的野心,不小啊。”
权老二心脏猛地一跳。
“大哥,你在说什么?”
与平时的温文尔雅不同,此时的权学林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直视着权老二的眼睛,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弟弟,而是像看着一个令他厌恶的陌生人,冷漠,排斥,还有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装糊涂的本事不错。”
权学林勾唇一笑,眼神却愈发冰冷。
“你们想干什么,由着你们干。
不管你对我家有什么企图,想图我家的金钱、地位、名利,有本事,你尽管来。
但有一点,你们若想伤害我的女儿,就别怪我不念我们之间那点可有可无的血脉亲情。”
权老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哥,竟会如此直白且强硬地警告他。
“也别拿什么孝道来拿捏我。
既然你们今日来了,我便给你提个醒。
即便我们未能找回女儿,我家的一切,也绝不可能留给你女儿。
让你女儿离我女儿远些。
我最厌恶她惹出事端,最终却要我女儿来收拾。
所以,最好别让你女儿惹事,也别找借口麻烦我女儿。
听清楚了吗?弟弟?”
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权老二僵立原地,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大哥,我知道了。
但我所求不多,只想与你亲近些,难道这也错了?”
权学林冷笑一声,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权老二虚伪的面具。
“亲近?你所谓的亲近,便是在我女儿刚归家时,便试图以孝道与亲情绑架她,让她为你们的行为买单?
老二,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可惜,我不吃这套。”
权老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深知,今日的大哥,已非昔日那个任他拿捏的温文尔雅之辈,而是一位为护女儿,可不顾一切的父亲。
“可是,大哥,母亲还健在,你就不能........”
权学林抬手打断他的话,目光冷冽如霜,“母亲健在,并非你们肆意妄为的借口。
你们若真孝顺,便应安分守己,而非整日算计自家兄弟。
也别撺掇老母亲为你出头,自取其辱。
你应当知晓,我素无那份孝心,去孝顺那些曾加害于我的人。
老二,我最后再告诫你一次,离我女儿远些,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六亲不认。”
权老二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他从未见过大哥这般决绝之态,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准备将任何敢于挑衅之敌撕成碎片。
树叶沙沙作响,似在耳边低语,传递着某种无声的警告。
权老二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终是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知道了,大哥。”
权学林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内,留下权老二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心中五味杂陈。
权馨站在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然而,既然她已归来,便无人再敢欺凌她的家人,更无人能伤她分毫。
京市偏僻的小院内。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
黄豹不敢置信地看着给了他一巴掌的李慧。
“你这泼妇,竟敢对我动手!”
“蠢材,我早已告诫过你们,那贱人邪门得很,你们务必认真对待。
可你们又是如何做的?
还自诩为帝国最优秀、最强悍的特工,却连一个贱人都无法对付,你们有何资格称为帝国精锐?
真是笑死人了。”
李慧一改在申家的怯懦模样,眼神凌厉如刀,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无人知晓,她竟是黄豹的秘密情人,早已悄然融入他们那伙人之中。
她永远也忘不了权馨在申城带给她的耻辱。
要不是申家地位不俗,她根本不会这么快就从牢狱里被捞出来。
无人察觉,她对权馨的恨意早已根深蒂固,宛如毒蛇蛰伏于心,昼夜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