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澜元年秋,洛阳金阙新立,澜台法典自上而下推行。自此,天下十三州、百二十郡、三百府县,皆奉澜制为唯一律令。官府更名为澜政署,学宫更名为澜学馆,军镇则归入澜卫统辖,文武不再互相掣肘,而由三澜并立之制制衡运行。天下的格局,在无声无息间被彻底改写。
洛阳的街巷上,青衣小吏手捧新颁的律册,挨户宣读法令。纸张泛着墨香,百姓聚于街头聆听。昔日的科举与举荐皆废,取而代之的是“澜选”——凡年二十以上、识字能文、通兵理者,皆可入学馆试政。消息一出,天下学子沸腾。寒门之士奔走相告,昔年被排挤于门阀之外的人,皆视此为天赐之机。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之中,也潜伏着暗流。
荆州、并州、扬州等地旧族尚存,他们在家庙暗中聚首,面色阴沉。吴郡陆氏家主低声道:“陛下废封地、削爵禄,我等虽未敢逆命,然祖宗百年基业岂能尽弃?”冀州冯氏族长冷声应道:“洛阳虽强,然地广人众,法令未必行得远。若我等暗中联络,操控地方豪右,以财养人,以人制吏,不出十年,法度仍旧空文。”另一人叹道:“然今朝禁察森严,澜卫有巡察之制,稍有不轨,便是灭门之祸。”言语未落,堂内忽然烛火一闪,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数名黑衣人如影无声而入,面无表情,亮出澜卫令牌。顷刻间,厅中众人面色惨白。
“奉旨缉察,谋逆之议,当场带走。”
那一夜,荆州、并州数十世族同时被捕,府邸尽封,家庙火起。黎明时分,江山无声,唯有洛阳朝报传令四方——“旧族密谋乱法,罪及九族。”自此,世家之权根断。
宫中,吕布立于御阶,手持奏章,冷冷说道:“世族之根,不在兵,不在地,在人心。朕要让天下人知,朝廷与法,才是唯一的血脉。”诸葛亮、荀彧、陈宫等人肃然应命。
诸葛亮出列,羽扇轻摇,神色间有一丝忧虑:“陛下,法固可一天下,然人心难测。若法无情,则民恐惧;若法太柔,则权复起。臣恐陛下之治,久之亦生桎梏。”吕布凝视他,眼神沉静如铁:“法者,天下之骨;仁者,天下之血。无骨则软,无血则死。朕既立澜台,便以骨先行。”诸葛亮沉默良久,拱手道:“臣受教。”
几日后,荀彧奉命巡视洛阳法司。刑狱之中,关押的多是旧族余党,也有被牵连的学士。荀彧细问案由,发现部分乃因诬告,心中暗叹——法虽立,而人情未化。归朝后,他上奏道:“法令虽明,而吏治未清,恐为奸人所用。”吕布批阅奏章,神色不改,只淡淡道:“人乱,可杀;法乱,可立;但若心乱,天下何治?此事交澜典司彻查。”
是夜,诸葛亮与陈宫同在澜台之上远眺洛阳。风卷夜色,星光淡淡。陈宫低声道:“陛下所立之制,虽铁血,却能久安。惟恐未来百年之后,后嗣不能如陛下之威,法将为人所用。”诸葛亮摇头,轻叹:“法能立世,却不能立心。若天下人皆以澜为心,则法自不乱。可惜,世人求利,不求道。”
天际微亮,晨钟再响。洛阳街头百姓跪迎新令,孩童学读《澜律》,商贾户籍皆入澜籍,天下在秩序中归于平静。
吕布立于澜台之巅,衣袍被晨风掀起。他望着金阙之下万民朝拜的海潮,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宁静。
他缓缓闭眼,喃喃低语:“朕征天下,用的是刀。朕治天下,用的是法。可若要传天下——终要用心。”
这一刻,金光洒落洛阳,映出帝国的曙色。风声如歌,钟声悠远。
——天下澜心,初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