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龙涎香缭绕，皇帝把玩着许栀进献的漂亮小钟，这东西还是皇帝第一次见，内里指针自发转动，凑到耳边，便能听见滴答作响。
他沉着脸，瞧着晦暗不明。
“靖王真要随她去异世？”
殷霁珩跪得笔直：“臣愿做两界之桥。”
许栀小心打量着那位帝王，看着他手边放着的资料，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将此事告知给他究竟是否郑群。
从皇陵出来后，一些动静引发了宫里的注意，思来想去，殷霁珩还是提议把这件事告诉给帝王。
许栀一开始有些不愿意，但想到帝王先前三番几次的维护，她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关于这位皇妃的事，”他点了点桌上的卷轴，“朕倒也是第一次听说，若不是真真记载在此，朕估计也会以为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面前人，继续把玩着那个闹钟
“朕准了。”皇帝突然压低声音，“但每季要带此等奇物回来……”
他眨眨眼：“只要你们那个地方不会损害大周王朝，朕便不会阻碍，同时……”
“朕还希望王妃能够多带回来些‘海外奇技’来充实国库。”
一刻钟后，殿外，许栀望着宫墙上交错的光影，缓缓握紧胸前的铜镜。
镜面倒映着她与走近的殷霁珩。
“匠艺院今日第一批学徒已正式入院了，”殷霁珩提醒她，“你先前在古物司的许多弟子也在其中，去看看吗？”
许栀点点头，二人的背影很快走远。
十五日后的夜里，许栀伏于案首，正眯着眼一点点读着从皇陵中带出来的穿越日记。
那位皇妃的确是穿越者，与她一样，凭借着那面镜子来到了古代，但最后却选择了永远留在这里。
这已经是许栀这半个月以来第七次读完她的日记了，那些熟悉的字符语言，都让她很是感慨。
许栀叹息一声，指尖轻轻描摹着古铜镜边缘浮现的符文——这些她研究了那么多年的符文。
早在第一次穿越过后她就想办法调查研究过，可是之前掌握的信息和资料实在是太少了，而现在因着自己身份地位的提高，背后又有靖王和大长公主，许多事情才有了了解的机会。
正思索着，殷霁珩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见她眉头紧锁，他放下茶盏，俯身看向她手中的铜镜：“有发现？”
许栀点头，抬手点在镜缘的一处繁复纹路上，举着镜子介绍给他：“这些符文我觉得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某种能量回路。你看这里……”
“当两面镜子靠近时，这些纹路会自行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殷霁珩眸光微动，伸手轻触镜面，顺着纹路触摸下去，的确能够感受到单面镜子的残缺，他低声道：“皇妃的日记里提到过‘双镜合璧可通阴阳’，难懂这个阴阳指的不仅仅只是时空，还有别的意思？”
他有些困惑不解，目光几次扫过那古铜镜，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许是还会影响物质，”许栀接过他的话，从案几上拿起一块断裂的玉珏，轻轻放在镜面上。很快，镜面流转起来，那玉珏的裂痕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缓缓愈合，恢复如初。
殷霁珩瞳孔微缩：“这……”
“它的能量可以修复破损之物，”许栀轻声道。
这也是这段时间许栀不断试验出来的结果，如果不是那次偶然在修复古物的时候把破损的零件反倒了镜子上，许栀估计也很难觉察到这一点。
她翻开皇妃的日记，指着其中一页：“皇妃还写了，说这个镜子好像和一个上古祭祀遗址中。只是我不知道……”
殷霁珩凝视片刻，忽然道：“在皇家猎场。”
许栀抬眸看他：“你去过？”
他微微颔首：“幼时随父皇狩猎，曾误入一处荒废的祭坛，石壁上刻有类似的符文。”
许栀眸光一亮：“那我们得尽快去查看。”
殷霁珩却按住她的手：“不急，我先探查清楚，你先前和我说说你现代的事情……解决得如何了？”
许栀眸色一沉，想起五天前回到现代时的事来……
回到现代工作室时，天色已暗。
许栀刚推开门，刘芷便急匆匆地迎上来，压低声音道：“你可算回来了！之前还好你走得及时，我们这下是真的被人盯上了！”
许栀心头一紧：“什么人？”
刘姐摇头：“说是文物局的，但问的问题很奇怪，还问你是不是经常‘消失’，还打听你那些修复古董的来源。”
她有些紧张地看向许栀，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而且有天晚上，我们店里的锁还被人动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好在没有丢东西。”
许栀指尖微微收紧。她快步走向内室，检查藏在暗格里的设备，目光一个个扫过那些物件，幸好都还在，她松了口气。但当她拉开抽屉时，脸色骤变。
她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早知如此，她就该在上次有人来店里找她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都带走，现在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了。
“少了什么？”刘姐十分紧张地问。
“古铜镜的图纸，”许栀声音发冷，“还有我之前记录的穿越数据。”
看样子对方目的还是很明确的，许栀抿了抿唇，有些无奈。
到底是自己哪次穿越不小心暴露了？还是说有人……
她忽然想起那笑容温和的陈楠来，他是专业做材料研究的，会不会觉察到她带来的东西的一些异样之处？
可……可自己怎么说也对他有恩，陈楠已经去了英国，不至于再回来掺一脚。
刘姐倒吸一口凉气：“这下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
许栀闭了闭眼，迅速冷静下来：“估计是，那些部门觉察到了什么……得把资料全部加密，存进云端，实体文件今晚就转移。”
刘姐犹豫道：“要不要报警？”
“没用。”许栀摇头，“如果真是特殊部门的人，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刘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小心点。”
许栀点头，迅速收拾必需品，她动作利落，却在即将启动铜镜时，听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猛地回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街角，车内有红光一闪，显然是摄像设备的指示灯。
“果然被监视了……”她冷笑一声，不再犹豫，指尖按上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