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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翻滚着坠向山谷，青铜锁链如巨蟒般紧追不舍。我强控舵盘，在撞上山崖前的刹那猛地拉升——
\"轰！\"
右翼擦着岩壁断裂，云舟打着旋儿砸进一片竹林。碗口粗的紫竹成排倒下，缓冲了坠势。舱门扭曲变形，我一脚踹开，拉着柳小荷和阿沅冲出残骸。
\"咳咳...\"阿沅被烟尘呛得直咳，\"前辈，这是...\"
\"问仙阁后山。\"我警惕地环顾四周。竹林幽深，雾气弥漫，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
柳小荷突然指向地面：\"有血迹！\"
几滴新鲜的血迹蜿蜒向前，消失在竹林深处。我们循迹而行，很快发现一名重伤的问仙阁弟子。他靠在竹根处，胸口插着半截青铜矛。
\"坚持住！\"柳小荷立刻蹲下为他疗伤。魂灯的火焰虽弱，仍勉强止住了出血。
弟子艰难睁眼：\"你...你们是...\"
\"白无瑕的朋友。\"我简短道，\"现在什么情况？\"
\"金甲仙将...突破剑冢...\"他每说一个字都在吐血，\"阁主...被困在...\"
话音未落，竹林突然剧烈摇晃！无数竹叶脱落，在空中化作锋利飞刃向我们袭来。我挥剑格挡，斩缘剑气形成屏障，将竹叶尽数搅碎。
\"小心！\"阿沅突然扑倒柳小荷。一根青铜细箭从她们头顶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的紫竹。箭尾颤动间，竹子瞬间变成青铜！
\"出来！\"我朝箭矢来处斩出一道剑气。
竹丛分开，走出个穿青铜铠甲的少年。他面容苍白，双眼无神，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短弩。
\"剑奴十七...\"重伤弟子惊恐道，\"他...他被炼成铜傀了！\"
少年机械地抬起短弩，第二箭已搭上弦。我正要出手，阿沅突然冲上前：\"等等！你认识小桃子吗？\"
少年动作一顿，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小桃子说...说你在慈幼局经常分她糖...\"阿沅慢慢靠近，\"她还活着，就在赤霄城...\"
\"糖...\"少年嘴唇蠕动，短弩微微下垂。但下一秒，他额头的青铜符文突然亮起，表情重新变得狰狞：\"杀...杀...\"
短弩抬起，三支青铜箭同时上弦！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精准贯穿少年眉心。
\"砰！\"
少年倒地，眉心插着一柄莹白小剑。白无瑕的身影从竹梢飘落，白衣已被血染红大半。
\"你们...来了...\"他气息紊乱，显然伤得不轻。
\"白剑主！\"柳小荷惊喜道，\"剑冢情况如何？\"
\"糟透了。\"白无瑕拔出小剑，在少年尸体上一挑，取出一颗米粒大小的星砂，\"天机阁用'星砂控魂术'污染了半数剑奴。\"
我检查星砂，发现上面刻着微型符阵：\"远程操控？\"
白无瑕点头：\"控制中枢在剑冢核心。\"说着突然咳出一口血，\"青铜门...已经开了三成...\"
\"带路。\"我简短道。
穿过竹林，前方景象令人心惊——原本插满古剑的山谷，此刻大半已被青铜物质覆盖。数以千计的青铜傀儡正在围攻残余的问仙阁弟子。半空中，三道金甲虚影围攻一名白发老者，应该就是问仙阁主。
最骇人的是山谷中央——那扇青铜巨门已经开启一条丈余宽的缝隙，门后隐约可见无数金甲仙将列阵以待！
\"必须关闭那扇门。\"白无瑕咬牙道，\"但控制中枢被藏在...\"
\"在那里。\"阿沅突然指向剑冢最高处。那里矗立着一柄十丈高的巨剑，剑柄处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的青铜核心，正不断向四周放射波纹。每道波纹扫过，就有更多弟子变成傀儡。
\"归墟剑气...能破坏它...\"白无瑕又咳出一口血，\"但我已经...\"
\"我去。\"我握紧斩缘剑，\"你们负责掩护。\"
白无瑕塞给我一枚剑符：\"贴身带着，可避剑冢禁制。\"又对柳小荷道，\"丫头，借你魂火一用。\"
柳小荷分出一缕火焰，白无瑕将其融入剑符。符上顿时浮现出赤金纹路：\"这样能暂时抵御青铜侵蚀。\"
我们分头行动。白无瑕去支援阁主，柳小荷和阿沅负责引开傀儡，我则潜行向巨剑。
借着混乱，我很快接近剑冢核心区。这里的青铜化最为严重，地面如同活物般蠕动。每走一步，都有青铜触须试图缠绕脚踝，全靠剑符光芒逼退。
\"站住！\"两名金甲仙将突然从空中降下，\"归墟余孽，受死！\"
我挥剑迎战，斩缘剑与金戈相撞，火花四溅。这两名仙将比之前遇到的更强，招式间隐含仙灵之力。左肩伤口被震得开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他受伤了！攻他左侧！\"一名仙将厉喝。
两人配合默契，攻势如潮。我边战边退，逐渐被逼到剑冢边缘。眼看退无可退，突然脚下一空——竟是故意引他们到一处陷阱！
\"轰！\"
地面塌陷，三人同时坠落。在下坠过程中，我猛地掷出斩缘剑，剑身一分为二，精准刺穿两名仙将咽喉。他们化作青烟消散，而我则摔进一个隐蔽的洞穴。
这是问仙阁的紧急避难所，洞壁上刻满剑诀。中央石台上，静静躺着一柄断剑——剑身锈迹斑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是...\"我走近细看，断剑上隐约可见\"归墟\"二字！
脑海中突然闪过破碎的记忆片段：三千年前，归墟宫最后一战，我持此剑独战群仙...剑断人亡...
混沌钟残片在识海中剧烈震动，与断剑产生共鸣。两者气息同源，分明是同一时期的宝物！
\"原来在这里...\"我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天机阁主狰狞的面容...玄微子背后刺来的葬仙剑...清微师尊浴血奋战的身影...还有最后时刻，我自爆道基，将混沌钟送入轮回...
\"啊！\"剧痛让我松开手，断剑\"当啷\"落地。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小荷和阿沅慌张跑来：
\"前辈！不好了！白剑主他们...\"
我收起断剑冲出洞穴，只见高空中的战局已然逆转。问仙阁主被四条青铜锁链贯穿四肢，白无瑕则被一名金甲仙将掐住咽喉。更可怕的是，青铜巨门的缝隙又扩大了几分，已经能看到门后密密麻麻的仙兵方阵！
\"来不及了...\"我咬牙取出断剑，\"赌一把。\"
将斩缘剑与归墟断剑并排而握，两剑竟自动融合！新生的长剑通体莹白，剑脊却有一道赤红血线，正是归墟剑的特征。
\"老朋友...\"我轻抚剑身，\"再随我一战。\"
纵身跃上高空，归墟剑气全力爆发。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劈向青铜巨门，所过之处空间割裂，数十名金甲仙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剑气绞碎！
\"归墟！\"门后传来天机阁主的怒吼，\"你找死！\"
巨门轰然洞开，一只覆盖着青铜甲胄的巨手探出，掌心凝聚着恐怖的仙雷。我不管不顾，剑势不减反增——
\"归墟剑诀最终式...万法...皆空！\"
剑光与仙雷相撞，爆发的冲击波将方圆千丈的一切都掀飞。我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却在半空被一股柔和力量托住。
\"叶小子，总算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睁大眼睛：\"清微师尊？！\"
一道虚幻的身影扶着我缓缓落地，正是记忆中的清微真人！老人须发皆白，道袍破烂，却掩不住一身浩然正气。
\"一道残念而已。\"他笑着指向融合后的长剑，\"多亏你找回'归墟'，才能唤醒老夫留在剑中的这点灵性。\"
高空之上，青铜巨手被剑气所阻，不得不缩回门内。天机阁主不甘的咆哮震得山峦颤抖：\"清微老儿！你魂飞魄散三千年，还敢阻我？！\"
\"阻你？\"清微师尊冷笑，\"老夫是要拉你陪葬！\"
他突然化作流光没入长剑。剑身剧烈震颤，发出清越剑鸣。我福至心灵，双手握剑对准青铜巨门——
\"归墟...葬仙！\"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白光贯穿天地。青铜巨门在这道剑光中如雪遇烈阳，迅速消融瓦解。门后的天机阁主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投影被彻底斩灭！
余波横扫整个剑冢，所有青铜物质都在剑光中净化。被控制的弟子们纷纷倒地，额头的星砂自动脱落。
当光芒散去，山谷恢复了本来面貌。巨门所在处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坑壁光滑如镜。
\"师尊...\"我跪倒在地，手中长剑已经恢复成斩缘剑的模样。归墟断剑耗尽最后灵性，彻底化为凡铁。
白无瑕和问仙阁主相互搀扶着走来。阁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此刻却像个孩子般泪流满面：\"清微师兄...真的是你...\"
原来问仙阁主也是归墟宫弟子！我猛然想起，前世确实有个小师弟痴迷剑道，后来外出游历未归...
\"叶师兄。\"阁主向我郑重行礼，\"问仙阁主李忘机，拜见大师兄。\"
白无瑕目瞪口呆：\"师尊...您...\"
\"都是自己人。\"李忘机擦去眼泪，\"问仙阁本就是归墟宫剑修一脉的延续。\"
柳小荷和阿沅也赶了过来。少女手中魂灯突然自动飞出，悬浮在天坑上方。灯灵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往生井的灵髓...就在下面...\"
李忘机面露难色：\"但坑底残留着仙界煞气，常人下去必死无疑。\"
\"我去。\"我站起身，\"归墟剑气可抵御煞气。\"
\"我也去。\"白无瑕突然道，\"斩缘剑能断因果，或可一用。\"
最终决定由我和白无瑕下坑探查，其他人留守。临行前，柳小荷将魂灯交给我：\"灯灵前辈说...下面可能有修复混沌钟的材料...\"
天坑深不见底，我们御剑而下。越往下，周围的煞气越浓，到最后几乎凝成实质。白无瑕的斩缘剑发出莹白光芒，勉强撑开一片安全区域。
\"叶师兄。\"他忽然开口，\"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沉默片刻，将记忆中的片段告诉他：天机阁的阴谋，玄微子的背叛，归墟宫的覆灭...
\"果然如此。\"白无瑕握紧剑柄，\"我查了三千年，始终找不到确凿证据...\"
正说着，下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落地后发现是个天然溶洞，中央有一口小小的泉眼，泉水泛着青白色光芒。
\"灵髓！\"白无瑕惊喜道。
我们刚要上前，泉眼旁突然浮现出一道虚影——是个被锁链束缚的女子，与往生门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母亲！\"阿沅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她不知何时也下了天坑，此刻正泪流满面地奔向虚影。
\"小心！\"我急忙阻拦，却见虚影温柔地张开双臂，锁链在她动作间哗啦作响。
\"孩子...终于等到你了...\"虚影轻抚阿沅脸颊，\"拿着灵髓...去救那些被污染的人...\"
阿沅哭着点头，取出一个小瓶盛装灵髓。就在这时，虚影突然变得狰狞：\"但首先...你要代替我...成为往生门的器灵！\"
锁链猛地缠住阿沅，将她拖向泉眼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