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宽盯着眼前的王秀梅,心里的迷雾骤然散开——原来她早就动了和自己在一起的心思,之前的犹豫和顾虑,不过是想让她在清风镇乡亲面前挣足脸面,也让她这场‘’选择‘’多几分体面和尊严。
这个认知像团烈火猛地窜进胸腔,将他瞬间裹进狂喜里。他原本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想着要费尽心机拉拢乡邻、度假村的高层,才能慢慢将清风山、示范区这些产业攥在手里。可现在,王秀梅既已松口,李家那偌大的产业,不等于稳稳当当送进自己的口袋?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一把将王秀梅打横抱起,声音里满是控制不住的雀跃:‘’秀梅,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尽快把青峰山的开发提上日程,让咱们以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自那以后,路宽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示范区的建设上,每天天不亮就揣着图纸往工地上赶,直得到月亮挂上树梢才满身尘土的回来。小到一块砖的铺设角度,大到排水系统的管道走向,他都亲自盯着,非要做到无可挑剔的极致才肯罢休,仿佛多停一天,这片土地就早一天真正属于自己。
另一边的王秀梅,却没把精力放在示范区,她心里记挂着家里的公婆,总抽出时间往李玉杰的小区跑。推开门,看到婆婆眼里藏不住的愁绪,她就坐在炕沿上,拉着老人的手柔声安抚:‘’妈,您别总瞎琢磨,李阳心里亮堂着呢,在里面肯定好好改造,早晚能早点出来陪咱们。‘’安抚完公婆,她就绕路去了旮旯服装店,看看生意最近怎么样——那不仅是家里的生计,更是丈夫李阳减刑的希望。
刚到服装店门口,王秀梅就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远远望去,店门口挂着新款服装引得路人频频驻足,店里更是挤满了挑选衣服的顾客,收银台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她暗自感叹,杨光这孩子真上心,把店里打理的更加红火。
‘’嫂子!你来了!‘’杨光眼尖,一眼就瞥见门口的王秀梅,连忙放下手里的账本迎了上去,脸上满是笑意:‘’您瞧瞧这生意,最近几天都这么热闹!‘’说着,他从柜台下拿出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递过来:‘’嫂子您看,这几款都是杨哥在里面设计的,版型特别受欢迎。昨天刚补的货,今天就快卖断货了!‘’
王秀梅正拿着衣服翻看,店里的风铃突然叮铃响了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洗的有些发白,却熨烫的平平整整,袖口和领口也干干净净,透着一股不同于同龄人的沉稳。他局促地攥了攥衣角,走到王秀梅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却很有礼貌:‘’您好,我叫郭峰,刚从里面出来,想找王秀梅女士,有点事。‘’
‘’里面出来‘’四个字像根针,瞬间扎醒了王秀梅的记忆——丈夫李阳就是为了护着这个叫郭峰的少年,伸手把洪仲推倒致其残疾,才被法院加刑的。她连忙上前一步,声音不自觉的放软:‘’孩子,我就是王秀梅,你找我有什么事?‘’
郭峰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眼眶瞬间红得发亮,声音里带着哽咽:‘’婶子!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李叔!他明明是为了护着我才做错了事,结果却因为我被加了刑……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啊!‘’
王秀梅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掌心触到少年胳膊上的薄茧,心里更不是滋味:‘’小峰,快起来,有话咱们站着说,别这样。‘’
郭峰抹了把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婶子,李叔在里面一直惦记着您,他让我出来一定告诉您,他没放弃,还在里面好好改造,拼命争取减刑的机会,就想早点出来陪您。我在里面的时候,李叔怕我出来后没手艺糊口,还手把手教我学裁剪。本来我想在市里开家小裁缝铺过日子,可一想到李叔是因为我才加了刑,我就坐不住——我听说这家店是帮牢里销售服装,也是帮李叔争取减刑的希望,就赶紧过来了,想在这帮把手,也算给李叔尽点微薄之力。‘’
听了郭峰的话,王秀梅的心里又暖又酸,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小峰,你有这份心太好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说完,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杨光,眼神里带着嘱托:‘’杨光,小峰年纪小,刚出来不容易,你得待他像亲兄弟一样,多帮衬着点。
杨光点了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嫂子,那我哥……他这次是加了多久的刑啊?‘’
王秀梅的眼神暗了暗,声音压的低了些:‘’改判成无期徒刑了。‘’见杨光脸色瞬间变了,她又赶紧补充,‘’不过你别担心,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他早点出来。还有,你哥加刑的事,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我知道了,嫂子,您放心,我嘴严着呢!‘’杨光连忙点头,又看向郭峰,伸手拍了拍他胳膊,‘’小峰,以后有啥不懂的就问我,咱们一起把店看好。‘’
王秀梅又嘱咐了几句店里的琐事,比如新款服装的陈列、老顾客的维护,才转身离开。坐在车里,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颤了颤,之前他还总怕李阳在里面被改判无期徒刑后一蹶不振,可现在听郭峰说,他还在拼命争取减刑,那份从未放弃的劲头,像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她心里的阴霾。
她深吸了一口气,踩下油门往家的方向开去。此刻,她心里的信念更足了:只要李阳不放弃,自己就更不能放弃。她迫切的盼着,那个藏在暗处的战龙能早点露出狐狸尾巴——只有把他的真面目揭开,才能还李阳一个清白,才能让一家人真正熬到团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