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城门外
一骑快马,冲破城外警戒线,直奔城门而来,这是董怀安派回的斥候!
“报……王爷!西夏主力已至五十里外!”
“其先锋约万人,正在泾水北岸扎营,主力后续跟进!董将军请王爷的示,是否按原计划,放弃外围所有据点,全军撤回城下?”
贺烽和李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贺烽沉声下令:
“传令董怀安,苏锐所部,依计行事,交替掩护,撤回城西大营!沿途多设陷阱迟滞……”
“领命!”
斥候领了军令,匆匆离去……
贺烽看向李御,笑道:
“老李,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单单等着西夏人到了……城内,就交给你了,”
李御郑重拱手一礼:
“王爷放心,李御在,城在!”
贺烽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西方那愈发清晰的烟尘,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他的战场,在城外那片他精心选好的决战之地!
当夜,镇朔军城外军阵全部撤回,
京兆府四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火把林立,巡哨士卒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肃杀而凝重!
当下的京兆府,如同一只盘踞在关中平原上的巨兽,收回了所有爪牙,静静等着猎物踏入最后的陷阱!
……
另一边,西夏军镇,在经历了前期不胜其烦的骚扰和一片毫无生机的荒野行军后,终于看到了京兆府那巍峨的城墙,
主帅李仁忠端坐在自己的战马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郭,疲惫的脸上混合着贪婪与愤怒的神情……
“京兆府!?哼!……传令下去,明日拂晓,饱餐战饭,兵临城下,本王要一战踏平京兆府!”
“告诉下面的兵将!只要破了城!城内的百姓可以随意劫掠,三日不封刀!”
说着话,他语锋一顿,脸上的神情立时狠厉起来:
“若是破不了城!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
身旁的传令兵自然深知这王爷的乖戾脾气,不敢触霉头,只恭敬的一个顿首,便飞快的冲入军阵中传令
……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京兆府西郊,镇朔军主力大营依着几处矮丘和废弃的村落构筑,营寨相连,壕沟,拒马层层密布,与远处的京兆府城墙形成了犄角之势,
贺烽并未选择完全龟缩城内,他要依托京兆府坚固的城防,在野战中先挫一挫西夏军的锐气,这些新募的兵勇,也要让他们见见血,否则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兵,
贺烽看着眼前已经众兵将已经埋伏好的一幕,心中稍安
这片他精心挑选的战场,就是他给李仁忠准备的第一战
……
天光微亮,地平线上便出现了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西夏军阵,
兵力过万,无边无沿,土黄色的旗帜和皮甲汇聚成一片移动的荒漠,
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汇聚成沉闷的动静,压迫着每一个将士的心神,
不少新兵脸色发白,握着兵刃的手微微颤抖,站在阵前的李锐武满脸的不屑,冷哼一声却声如洪钟:
“都给老子站稳了!看看你们身边的老兵!金人的铁浮屠咱们都见识过,眼前这些西夏土鸡瓦狗,算个屁!”
“记住平时怎么练的,听号令,结阵,杀敌!活下来的,晚上吃肉!怂包软蛋,现在就可以滚回去吃奶了!”
粗野的咒骂,反而让新兵们的心定了下来,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但也仍有些新兵,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心有余悸
张德柱见身边这些新兵,神色上仍有慌乱,忍不住出声安慰:
“娃子!不用怕……”
“你问问这群臭丘八!哪个第一次上战场不害怕的!害怕正常!只要你打过第一次仗,后面就好了!”
张德柱大大咧咧的手指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不用说别人,就你们都头这个土鳖!第一次上战场跟着我去剿匪,不也吓得尿裤子!”
被张德柱揭了短的都头羞臊的满面通红,更加印证着张德柱所言非虚
引得一旁兵将不住的讪笑……
“哈哈哈哈……”
张德柱这肆无忌惮的安抚方式,虽提不上台面,但终归是让一部分慌乱的新兵,卸下了些许负担
张德柱走近几个仍显慌张的新兵跟前:
“你们几个,不用怂!打起来就跟我后面!老子只要还活着,保你们平安!”
几个新兵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张德柱这承诺的可信度,皆是一脸的迷茫
见新兵脸上的慌张难以安抚,张德柱随即开口:
“但咱说好了啊!你们几个兔崽子打完了仗,回城分的酒肉可得分老子一份儿!……”
“哈哈哈!!……”
张德柱对即将面对的这些西夏兵满不在乎的洒脱劲,多多少少让这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心里安稳了些
张德柱再回头,看向那些个别仍是一脸忧虑的新兵,也不再勉强,
兵这个东西,百战精锐之所以是精锐,皆是因为要靠战火的淬炼,才能去除杂质
张德柱无奈的扫了一眼剩下的新兵,他知道,其中很多人活不过第一轮冲阵,但没办法,这就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