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走到麦克风前，轻轻碰了下，没说话。林希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这里好大啊。”
走出写字楼时，外面正刮着风，把林希的头发吹得乱翘。
她伸手按住头发，忽然说：“我刚才看海报上的人，好像都不怎么笑。”
小鱼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踢了半天，突然抬头看杨晨：“晨哥，你说……火很重要吗？”
“不重要，”杨晨蹲下来，平视着她，“你喜欢唱歌才重要。如果唱歌变成需要计算曝光率、需要讨好别人的事，那还不如回出租屋对着墙唱。”
朱莉从包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给小鱼：“你想想，上次在直播间，你说‘想给晨哥唱首原创’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那种感觉，比站在多大的舞台上都珍贵，对不对？”
小鱼捏着那颗糖，糖纸在风里沙沙响。她忽然看向林希，眼里的迷茫散了大半：“我们第一次合唱，是在我家阳台，你踩着板凳够麦克风，结果摔了一跤，还惦记着没唱完的副歌。”
林希“噗嗤”笑出声：“你还好意思说，当时你笑我，结果自己唱跑调，被粉丝截图做成表情包。”
两个女孩站在风里，你一言我一语地数着过去的糗事，刚才在写字楼里的拘谨和不安，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慢慢飘远了。
晚上在酒店，小鱼给周总监发了条消息：“谢谢您的看重，但我想再等等。”
林希凑过来看她发消息，忽然说：“其实……我攒了点钱，我们可以自己租个小录音室，不用签公司，也能录歌。”
小鱼眼睛亮了：“真的？”
“当然，”林希拍着胸脯，“我昨天看了下后台数据，我们的歌在平台上能分到不少钱呢。大不了我再多接几个商演，肯定够！”
小鱼笑着点头，拿起手机点开录音，轻轻唱起来：“星光落在你肩头，我们慢慢走……”
林希跟着和声，两个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缠在一起，比在任何录音室里都动听。
杨晨和朱莉在隔壁房间，听见那边传来的歌声，相视一笑。朱莉靠在他肩上：“你说她们以后会不会真的火？”
“不知道，”杨晨看着窗外的星星，“但她们肯定会一直唱下去，像现在这样，笑着唱。”
第二天离开江城时，小鱼把那张星芒音乐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林希在旁边说：“等我们自己录了歌，就寄一张给晨哥，封面用我们画的简笔画。”
“还要画上次那个玩偶熊，”小鱼补充，“比人还高的那个。”
高铁启动时，杨晨的手机响了，是林希发来的语音，里面混着铁轨的声音和两个女孩的笑声：“晨哥，我们决定了，下个月开个线上歌友会，就唱我们自己写的歌，你一定要来呀！”
杨晨回了个“好”，抬头时，朱莉正举着拍立得给他拍照，镜头里，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撒了层细碎的星光。
他忽然想起林希直播间的那句话：“星光不负赶路人。”
线上歌友会定在周六晚上八点。
林希和小鱼租的录音室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带个小小的阁楼，墙上贴满了粉丝寄来的明信片。杨晨前一天收到林希发来的视频，镜头晃得厉害，能看见小鱼蹲在地上接电线，林希举着个二手麦克风喊：“晨哥你看！我们买的调音台才花了八百块，老板说之前是乐队用的！”
背景里有台老式空调在嗡嗡响，小鱼的米白色长裙沾了点灰尘，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刚录了段《星光不负》的新编版，加了点钢琴间奏，等会儿发你听。”
杨晨回了个“加油”的表情包，顺手点开企鹅电竞的后台，看到她们直播间的预约人数已经破了五万。朱莉凑过来看，指着屏幕里粉丝的留言笑：“你看这个说‘就算没有公司，我们也把应援刷到服务器瘫痪’，还有这个，寄了箱润喉糖到录音室，地址写的‘给会发光的小鱼和林希’。”
周六下午，杨晨在办公室处理完最后一份巡检表，手机震了震。是小鱼发来的照片：阁楼的灯换成了串灯，像挂了满天花板的星星，林希举着吉他坐在旧沙发上，面前摆着两碗没吃完的麻辣烫。配文：“最后一遍彩排！有点紧张，但麻辣烫很好吃！”
【杨眉晨笑：麻辣烫多放醋，开嗓】
没过几秒，林希发来个龇牙的表情包：“听晨哥的！小鱼已经加了三勺醋，酸得直皱眉！”
晚上七点五十，杨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朱莉把刚洗好的草莓放在茶几上。电视屏幕上投着直播间的画面，标题改成了“阁楼音乐会——唱给所有等我们的人”。在线人数还在涨，弹幕里飘着“星星灯准备好了”“等你们开唱”的评论。
八点整，镜头亮了。林希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小鱼坐在旁边的木凳上，面前放着那台八百块的调音台。串灯的光落在她们脸上，林希的发梢沾了点亮片，小鱼的手腕上戴着条细手链——是上次歌友会粉丝送的，据说用碎钻拼了个“鱼”字。
“晚上好呀。”林希拨了下琴弦，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阁楼里的回声，“今天没在大舞台，就想在我们的小窝里，给大家唱首歌。”
小鱼跟着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膝盖：“第一首，想唱首新歌，叫《阁楼星光》。”
吉他声响起时，杨晨忽然觉得比任何华丽的伴奏都动人。林希的声音里带着阁楼的烟火气：“旧沙发陷了个窝，空调嗡嗡说太热，你说麦克风线够长，能绕着麻辣烫转三圈……”
小鱼的和声像羽毛落在心上：“串灯亮了又暗了，谱子改了又换了，原来星光不用摘，就在我们唱歌的瞬间……”
没有追光，没有应援棒的海浪，只有阁楼里老式空调的嗡鸣，和弹幕里刷不停的“好温柔”。
唱到副歌，林希突然笑场，指着镜头外喊：“小鱼你看！空调滴水了，差点滴进麻辣烫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