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浪跨秦岭
第一章 麦茬里的稻种
咸阳城外的渭水滩,刚收完麦的田地还留着半截麦茬,土块被晒得发白,风一吹就起沙。张阿伯蹲在田埂上,手指戳了戳硬邦邦的土,又掬起一捧渭水,眉头皱成个川字——水比楚地的云梦泽凉,土也比楚地的黏,难怪关中农夫都围着田埂站着,眼神里满是怀疑。
“张老爹,不是俺们不信你,”穿粗布短打的老周把锄头往地上一拄,麦茬子戳破了他的鞋底子,“咱关中种了几百年麦,地里的水多了就烂根,你这稻子要泡在水里,还得放鱼,鱼不啃稻根吗?”
周围的农夫都点头,年轻的狗蛋攥着个麦秸,小声嘀咕:“俺娘说,楚地的法子到关中就失灵,去年李乡绅学楚地种桑,结果冬天全冻死了。”
张阿伯没急着辩解,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陶碗,倒出半碗带着潮气的稻种——这是他从楚地长沙郡带来的“湘早籼”,颗粒比关中的粟米饱满,壳上还带着点淡金色。他把稻种递到老周面前:“你瞅瞅,这稻种壳硬,耐冻,俺们楚地北边的汉水滩,冬天比这还冷,照样种得活。至于鱼,”他指了指田边刚挖好的小水坑,里面游着几尾银闪闪的鱼苗,“这是‘禾花鱼’,只吃水里的虫和杂草,不吃稻根,还能给稻子松土呢。”
秦斩就蹲在水坑边,指尖刚碰到水面,系统界面就弹出淡蓝色提示:“检测到关中渭水流域水质:ph值7.2,水温16c,适配楚地禾花鱼苗存活率82%;土壤黏重指数1.3,需改良田埂排水结构,否则易积水烂秧。”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渭水,心里有了数,起身对农官说:“让民夫把田埂加宽半尺,再在埂下挖条浅沟,这样既能存水,又不会淹了稻根。”
农官刚要应,老周突然上前一步:“将军,这田埂改了,要是稻子种不活,麦也种不成,俺们今年吃啥?”
张阿伯闻言,把陶碗里的稻种往老周手里一塞:“俺跟你打个赌,要是这稻子亩产不如麦,俺赔你十石粟米!俺在楚地种了四十年稻,稻鱼共生的田,亩产比单种稻还多两成,更别说比麦了。”
老周捏着稻种,壳子硬实,心里犯了嘀咕。狗蛋凑过来,眼睛盯着水坑里的鱼苗:“张老爹,这鱼长大了能吃不?”
张阿伯笑了,皱纹挤成一团:“能吃!等稻子熟了,鱼也有巴掌大,清蒸、红烧都香,到时候俺给你们露一手楚地的‘稻花鱼炖紫苏’。”
狗蛋一听有鱼吃,立刻把锄头扛起来:“俺帮你挖沟!要是真能吃鱼,俺就跟你学种稻!”
周围的农夫见狗蛋动了心,也有几个松了口,老周叹了口气,把稻种揣进怀里:“行,俺们就试一亩,要是不行,你可得赔俺粟米。”
张阿伯拍着胸脯应了,秦斩看着众人开始挖沟,指尖在系统界面上点了点,把“田埂改良方案”发给楚地的农技师,又加了句:“速寄些紫苏籽来,关中气候适配度需验证。”
夕阳西下时,田埂改好了,浅沟里蓄了半沟渭水,禾花鱼苗在水里游得欢。张阿伯蹲在田边,把稻种泡进水里,嘴里念叨着楚地的农谚:“清明浸种,谷雨下秧,立夏插秧莫慌张……”秦斩站在他身后,看着远处的咸阳城,城墙上的玄鸟旗在风里飘,心里想着:楚地的稻种,能不能在关中扎下根,就看这一遭了。
第二章 水凉苗嫩的坎
过了清明,泡好的稻种发了芽,嫩白的芽尖顶着点青,张阿伯每天天不亮就往田里跑,蹲在秧田边看芽儿长没长。可没过几天,他就发现不对劲——秧苗长得慢,叶子还发蔫,不像在楚地时那样绿油油的。
这天早上,张阿伯刚蹲到秧田边,就看见老周也来了,手里拿着个温度计(秦斩让人从咸阳官署借来的),往水里一插:“张老爹,这水才14c,比你说的楚地水温低了5c,苗能长得好吗?”
张阿伯摸了摸水,确实凉,心里也慌了——在楚地,这个时候的水温早超过20c了,秧苗长得飞快。他蹲在田埂上,抓着头发想辙,狗蛋跑过来,手里拿着件破棉袄:“张老爹,俺娘说,冷了就盖东西,要不俺们给秧田盖件棉袄?”
张阿伯眼睛一亮,可不是嘛!楚地的早稻遇到倒春寒,也会用稻草盖秧田。他立刻站起来:“狗蛋,你去叫几个伙计,把村里的旧稻草都扛来,铺在秧田边,再在田埂上搭个矮棚,挡住北风。”
狗蛋跑着去了,老周看着张阿伯忙前忙后,也跟着搭把手。农官带着几个民夫赶来,手里拿着秦斩送来的“保温方案”:“张老爹,将军说,关中春寒,可在秧田边烧些秸秆,用烟雾增温,还能防霜冻。”
张阿伯接过方案,拍了拍农官的肩膀:“将军想得周到!俺们楚地人叫这‘熏烟防霜’,没想到将军也知道。”
当天下午,秧田边就铺满了稻草,矮棚也搭好了,傍晚时分,民夫们在田埂外烧起了秸秆,烟雾袅袅,挡住了北风,水温慢慢升到了16c。张阿伯蹲在田边,看着秧苗的叶子慢慢舒展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可没等他松口气,又出了新问题——禾花鱼苗开始死了,每天都能在水坑里捞起几尾翻肚皮的鱼。狗蛋捧着死鱼,眼圈红红的:“张老爹,鱼是不是冻死了?俺们要不要把鱼捞上来,放家里的水缸里养?”
张阿伯看着死鱼,也犯了愁,这鱼苗在楚地的水里活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关中就不行了?他立刻让人去给秦斩送信,自己则蹲在水坑边,观察了半天,发现水坑里的水有点浑浊,像是有泥沙。他突然想起楚地的稻田,水里都长着些浮萍,能净化水质,还能给鱼遮阴。
第二天,秦斩就来了,还带了个楚地来的渔户,手里拿着些浮萍籽。“张老爹,系统提示,渭水含沙量比云梦泽高,鱼苗容易呛到泥沙,浮萍能吸附泥沙,还能给鱼提供食物。”秦斩指着渔户手里的浮萍籽,“这是楚地的‘青萍’,耐寒,适合关中的水温。”
渔户把浮萍籽撒进水坑,又教众人怎么给水坑换水:“每天换三分之一的水,别换太勤,不然水温波动大,鱼也受不了。”
张阿伯跟着学,每天都给水坑换水、撒浮萍,过了几天,鱼苗果然不怎么死了,还开始吃水里的杂草。老周蹲在水坑边,看着鱼苗游来游去,笑着说:“张老爹,没想到这鱼还挺娇气,跟咱关中的娃似的,得好好伺候。”
张阿伯也笑了:“庄稼和鱼都一样,得顺着水土来,楚地有楚地的法子,关中也得有关中的调法,不能死搬硬套。”
秦斩看着秧苗长得越来越壮,系统界面弹出提示:“秧苗存活率提升至90%,禾花鱼苗存活率提升至85%,关中农夫参与度达70%,初步适配成功。”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麦田,心里想着:再过些日子,就能插秧了,到时候就能看到楚地的稻浪,在关中的土地上翻滚了。
第三章 插秧时的风波
立夏那天,天刚亮,田埂上就挤满了人,张阿伯带着几个楚地来的农妇,手里拿着秧苗,准备教关中农夫插秧。秦斩也来了,还带了朝廷派来的御史,说是要看看试验田的情况。
张阿伯先示范,把秧苗分成一束束,弯腰插进田里,行距、株距都分得匀匀的:“插秧要插得浅,不然秧苗长不高;株距要留够,不然通风不好,容易生病。”
关中农夫们跟着学,可没插几根,就有人喊累了。老周直起腰,捶着背:“张老爹,这插秧比割麦还累,腰都快断了,咱关中种麦,撒了种就行,哪用这么费劲?”
周围的农夫也跟着附和,有几个甚至放下了秧苗,说要回去种麦。御史皱着眉,对秦斩说:“将军,要是农夫都觉得费劲,这稻鱼共生模式怕是推广不了啊。”
秦斩没说话,看向张阿伯。张阿伯也知道,关中农夫种惯了麦,突然改种稻,肯定不适应。他想了想,对众人说:“俺知道你们累,可插秧只是一时的,等稻子熟了,产量高,还能收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值了。俺们楚地的农妇,一天能插一亩田,还能回家做饭,你们慢慢练,肯定能学会。”
说着,张阿伯又教众人怎么弯腰省力:“腰别弯太狠,用腿发力,就像割麦时那样,慢慢来。”
狗蛋学得最快,跟着张阿伯插了几行,还帮着教其他人:“俺觉得插秧挺有意思,比撒麦种好玩,你们看,插完一行,整整齐齐的,像咱关中的兵阵似的。”
众人被狗蛋逗笑了,也跟着继续插。楚地来的农妇们也帮着教,手把手地教他们分秧、插秧。到了中午,一亩田的秧苗终于插完了,绿油油的秧苗在水里立着,风一吹,轻轻晃动,像一片小森林。
可就在这时,突然来了几个兵卒,说是奉了郡尉的命令,要征调农夫去修河堤,说是渭水快涨水了。老周一听就急了:“修河堤得半个月,这秧苗刚插下去,没人管,不就死了吗?”
兵卒态度强硬:“郡尉的命令,谁敢违抗?耽误了修河堤,淹了麦田,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张阿伯也急了,拉住兵卒的胳膊:“这秧苗刚插,得天天浇水、看鱼,要是没人管,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你们能不能缓几天,等秧苗扎了根再去?”
兵卒刚要发火,秦斩走了过来,拿出令牌:“我是秦斩,奉丞相府令,负责楚地农业推广。修河堤的事,我会跟郡尉说,先让农夫把秧苗照顾好,等过了这几天,再派其他民夫去修河堤。”
兵卒见了令牌,不敢再强硬,只好点头应了。老周松了口气,对秦斩说:“将军,多亏了你,不然这稻苗就毁了。”
秦斩笑了:“这稻苗是大家的心血,不能毁。御史大人,你也看到了,关中农夫不是不愿意种稻,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也需要朝廷的支持。”
御史看着田里的秧苗,又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农夫,点了点头:“将军说得对,这稻鱼共生模式,确实有推广的价值,我会向朝廷如实禀报。”
张阿伯蹲在田边,看着秧苗在水里扎根,心里暖暖的。狗蛋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摘的黄瓜:“张老爹,俺娘让俺给你送黄瓜,解解渴。你说,这稻子什么时候能熟啊?俺还等着吃鱼呢。”
张阿伯摸了摸狗蛋的头:“快了,等秋天,稻子黄了,鱼也长大了,到时候俺们就在田里摆酒,吃稻花鱼,尝新米。”
狗蛋高兴得跳起来:“好啊好啊!俺到时候要请俺娘也来吃!”
秦斩看着这一幕,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插秧完成率100%,关中农夫认可度提升至80%,朝廷初步同意推广,后续需跟踪长势。”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咸阳城,心里想着:再过几个月,这关中的土地上,就能飘起稻花香了,楚地的民生智慧,终于在关中扎下了根。
第四章 稻花飘香时
入秋的时候,试验田的稻子黄了,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秆,风一吹,稻浪翻滚,还带着股淡淡的稻花香。田埂上挤满了人,不仅有关中的农夫,还有朝廷派来的官员,都来看看这楚地的稻鱼共生田,到底能产多少粮。
张阿伯穿着新做的粗布衣裳,手里拿着镰刀,准备割稻。老周跟在他身边,手里也拿着镰刀,脸上满是期待:“张老爹,今天就能收稻了,你说这亩产真能比麦高30%吗?”
张阿伯拍了拍老周的肩膀:“你等着瞧,保证不让你失望。”
秦斩也来了,还带了个粮官,手里拿着斗,准备量产量。御史也来了,站在田埂上,看着稻浪,笑着说:“将军,这稻子长得真好,比楚地的稻子还壮实,看来关中的水土,确实适合种稻。”
秦斩笑了:“都是张老爹的功劳,他根据关中的水土,调整了种植方法,才让稻子长得这么好。”
说话间,张阿伯已经割下了一捆稻子,狗蛋跑过来,帮着把稻子抱到打谷场上。其他农夫也跟着割,打谷场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堆堆稻子。楚地来的农妇们教关中农夫怎么打谷,木枷一甩,稻粒就落在了晒场上,金灿灿的,像撒了一地的金子。
粮官拿着斗,一边量一边记:“第一块田,亩产六石二斗;第二块田,亩产六石一斗……”
老周凑过去看,眼睛都直了:“俺们种麦,最好的年成也才四石多,这稻子居然能产六石多,还不算鱼!”
张阿伯笑着说:“这还不算完,等把稻子收完,就能捞鱼了,一亩田能收二十多斤鱼,够一家人吃好几顿。”
众人一听,更高兴了,纷纷说要跟着张阿伯种稻。御史看着这一幕,对秦斩说:“将军,我回去就禀报朝廷,建议在关中大规模推广稻鱼共生模式,让更多农夫受益。”
秦斩点了点头,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楚地稻鱼共生模式在关中试验成功,亩产达6.2石,较小麦高35%,农夫接受度达95%,朝廷决定在关中、河东等地推广,任命张阿伯为‘农技总师’,负责培训农夫。”
收完稻子,张阿伯带着众人捞鱼,禾花鱼长得又肥又大,银闪闪的,捞上来放在竹筐里,活蹦乱跳。狗蛋捞了条最大的,高兴得举起来:“张老爹,这条鱼给你,你做稻花鱼炖紫苏,俺们都等着吃呢!”
张阿伯接过鱼,笑着应了。田埂上,众人摆起了桌子,楚地来的农妇们做了稻花鱼炖紫苏、新米饭,还有关中的面食,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笑着,热闹得像过年。
老周端着碗新米饭,吃得香,对张阿伯说:“张老爹,明年俺家的三亩田,都种稻!你可得多来教教俺。”
张阿伯笑着点头:“没问题!明年俺还要在田里种些油菜,春天开花好看,还能当绿肥,稻子长得更好。”
秦斩看着众人热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咸阳城,夕阳把城墙染成了金色,城墙上的玄鸟旗在风里飘,像是在为这丰收的景象喝彩。他知道,楚地的稻种,不仅在关中扎下了根,还结出了丰硕的果实,而这,只是大秦各地民生智慧交融的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楚地的、燕地的、齐地的好法子,在大秦的土地上落地生根,让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稻花香里,众人的笑声传得很远,飘在关中的田野上,也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好的民生法子,从来都不分地域,只要顺着水土、顺着民心,就能在任何地方,长出希望的庄稼,结出幸福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