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百川和邋遢道人等天师道弟子,抵达京师的十几日后。
陈敬之便也率领南方军队,浩浩荡荡从水路一路北上,很快便抵达了京畿附近。
而随大军一同前来的,还有上百艘巨型商船,只见上方旗帜之上,皆书大大的“范”字。
这些商船吃水极重,一看便是装满了货物。
沈烈等人早已等在运河码头边上。
为首那艘大船乘风破浪而来,只见范离站在船首,拱手向岸上众人喊道:“沈大人,诸位大人,范某带粮饷来了!”
见状石开、王小虎等人皆是一喜。
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了沈烈前些日子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了。
现在正是秋季,江南地区的粮税都收缴完毕。
今年又是十几年难遇的丰年,粮食堆满了官仓。
而范离这几年也一直在帮朝廷经营在江南地区的生意。
除了盐税,织造局每年织好的丝绸,光是运往南洋和西洋的收入,便是一笔天文数字。
范离此次跟随陈敬之大军进京,正好将粮食和军饷一同押送了过来。
“范大叔,舟车劳顿,辛苦了。”范离下了船,沈烈便迎了上去。
范离笑着拱手道:“沈大人客气了,范某南来北往,乘船骑马早就习惯了哈哈。”
随后众人一齐进入京师,士兵在码头清点船上的粮饷。
沈烈府中——
陈敬之的到来,三路大军的最后一路也集齐了。
接下来便是分路,定下大军开拔的日子。
西路军四万人,则交由向百川带领。
麾下是罗万钧,程万里,秦天柱,风林火山等天剑宗将领。
东路军四万人,主要负责佯攻牵制,便由陈敬之带领的南方士兵担任。
为了增强东路军的战斗力,沈烈将石开调往东路军,作为陈敬之的副手。
同时张辽张远两兄弟一并交手石开调遣。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中路军三万人,则由沈烈亲自率领。
众人在京师继续休整三日,等南方士兵恢复状态之后,终于到了大军开拔的日子。
三日后,京师万人空巷。
德胜门外,十余万大军列阵如云。
银甲映日,红旗招展,从城头望去,但见枪戟如林,一直延伸到天际线处。
耄耋老人拄杖而立,眼中泛着泪光:“二十年前,老夫就在此地送别征北大军......”
身旁的稚子却兴奋地指着军阵:“爷爷快看,那些将军的铠甲会发光!”
年迈的百姓们眼中泛着深深的担忧,和一丝希冀。
年轻的孩童则兴奋地为威武的军队欢呼着。
建兴帝赵炎,和文武百官也一同前来相送。
这次出征草原,事关大夏未来国运。
众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沈烈等人身上。
午时三刻,祭天仪式开始。
建兴帝赵炎身着戎服,亲自为三军统帅赐酒。当沈烈单膝跪地接过御酒时,皇帝低声道:“朕在京师,静候卿凯旋。”
号炮三响,大军开拔。德胜门前,战鼓震天,号角齐鸣。
沈烈一马当先,龙鳞铠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身后三万铁骑如潮水般涌出城门,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很快大军便一分为三,各自按照原定计划从几个关口出兵。
道路两旁,百姓纷纷跪地相送,祈福之声不绝于耳。
七日后,大军行至居庸关。
站在巍峨的关墙上向北眺望,但见群山连绵,秋色如染。
沈烈抚摸着斑驳的城墙,看着关外一片辽阔的草原秋景图,不禁感慨:
“三年前咱们在云山关时,看到的也是如此景象。”
王小虎几人自然都记得当日情景。
就是从那日,众人才一齐发下决心,他日定要出兵关外,彻底平定草原。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大军出居庸关后,面对着茫茫草原和戈壁,众人都是望洋兴叹。
不知道该往何处进军。
草原不比关内,别说城池了,连条路都看不见。
沈烈按照当初的计划,带领士兵一路朝北进发,沿河流行进。
毕竟契丹人和草原十八部落都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
同时派雷景明率先锋骑兵去前方侦察。
王小虎则将狼鹰黑炭放上天空,作为空中侦查。
此时张辽和张远两人不在,侦查的任务就落在了雷景明头上。
大军踏上草原的三日后,秋日的太阳正烈,照耀着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原。
队伍正沿着一条蜿蜒的河流向北缓行,四下里只有风声与马蹄踏过草皮的沙沙声,显得异常空旷寂静。
突然,前方地平线上扬起了小股烟尘。
“报——!”
一骑斥候如离弦之箭从前方奔回,直奔中军帅旗下的沈烈。
“将军!前方十里,发现契丹游骑,约三百余骑,正在河畔饮马!”
沈烈眼中精光一闪,终于来了。
他立刻抬手,沉声下令:“传令全军,变行军阵为锋矢阵,骑兵两翼展开。”
“得令!”
传令兵飞奔而去。
很快,训练有素的中路军,在各部军官的低声呼喝中迅速而有序地变换队形,整个过程除了兵甲碰撞声,竟无多少杂音,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十里之外,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边。
三百多名契丹骑兵正散落在河滩上,有人俯身掬水痛饮,有人牵着马匹在河边溜达,更多的人则三五成群地坐在草地上,分享着肉干和马奶酒。
他们皮袍陈旧,武器也五花八门,看上去并非契丹主力,更像是一个大部族的外围哨探或游猎队伍。
“咱们契丹部打下了大半个草原,这下总算是扬眉吐气啦!”
“他奶奶的,当年突厥人骑在咱们头上拉尿,这回轮到老子骑在他们头上了!”
士兵们兴奋齐吼着。
首领模样的虬髯大汉刚把水囊从嘴边拿开,随意地抬眼向南一瞥。
就是这一瞥,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水囊“噗通”一声掉进河里,顺流漂走。
只见南方的地平线上,一道沉默的黑线正缓缓推进,如同漫过草海的潮水。
阳光照射下,那片移动的“潮水”反射出无数森冷的金属寒光,正是无数副铠甲和兵刃!
黑线之上,是密密麻麻、迎风招展的红色旗帜,仿佛一片燃烧的云霞,正向着他们压迫而来。
“敌、敌军?”虬髯首领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
其他的契丹骑兵也陆续发现了异常,他们纷纷跳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抓自己的马缰绳。
河畔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马匹被主人的惊慌所感染,不安地嘶鸣着原地打转。
“是……是夏军!是南人的军队!”
一个眼尖的年轻骑兵指着那越来越清晰的旗帜,声音颤抖地喊道。
“怎、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