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带着手套,确保绑带位置在卫星能承力的地方。
“行,位置可以,一二三就收啊!”
“一、二……”
“三!”
宁川喊三的时候比谁跑得都快。
这要拎起来撞他一下,跟被流星锤砸了有什么区别。
当然工厂里做这些工作的都有相应的安全规范,就算宁川喊了数,起重也只是把绑带拉紧确定位置,等人都撤离后他们才会让卫星离开保管箱。
卫星顺利接地,接下来就是之前没做完的工作了。
唐冰吹了半天,这不回,那不回的,就他得今天下午才能到。
好在还有高原在,他干活更是一个细致。
宁川穿着无尘服混进去,刚开始还能辨别出他在哪儿,一会儿就找不到了。
站在参观区的玻璃幕后面,只能看着一群小蓝人跑来跑去。
把一家五口就这么扔在楼上了。
说宁川没劲儿吧,他在厂子里一跑一站就是一天,说他有劲儿吧,让他动动跟要他命一样。
好在,宁川还算有点良心,在测试区待了一段时间,便换衣服回来了。
“也没啥意思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要忙就去忙吧。”宁姥爷发话道。
“不忙,他们巴不得我不在呢。”
别人不好说,但高原的心思都写脸上了。
他目前就负责一个卫星平台的一个分系统的技术保障,工作不是很多,他大可以到初五姥姥姥爷走了之后再开始工作。
他今天就纯属上蹦下跳,顺带着下去捶高原两下。
宁川带着他们在厂子的展览厅转了一圈,还有之前70年造卫星的坐标镗铣床呢。
现在这东西也能用,但随着数控技术还有五轴加工技术的出现,原来老款继电器控制的就被淘汰了。
这台机器转速还不错呢,放到精密加工厂依旧是好东西。
但或许是意义特殊,所以被放在这里展览了。
宁川也不会介绍,他最多伸手一指,然后照着下面的小方卡片大声朗读,实在是不如让他们安静的自己看。
宁姥爷汽车兵出身,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但还是有些感兴趣的,老两口看得十分认真。
后面梯队向我们走来的是,已经找地方打电话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的商科生,双眼发直正啃嘴皮在发呆的农科生,以及这摸摸那擦擦到处检查卫生的体育生!
嘿嘿。
中登们的态度不重要,只要老两口高兴就行。
一直在展览厅转到中午,宁川带着他们去食堂蹭饭。
进来混编工程组的时候,厂里给宁川他们发了临时的工服和饭卡。
刚开始宁川以为是要自己充钱吃饭,他都打算掏钱了,结果每张卡里面都有600块的餐补。
当时把生产线承包给他们的时候也没说带餐费。
还是燕京人办事局气。
食堂正常一餐6元到10元的荤素任选,早饭1元自助,宁川刚开始还想这也太多了,难道是他们这两个多月的总额?
结果发现是他想太多了,每天被迫在厂子里吃三餐啊,厂里工程师根本就不知道下班为何物。
但至少每天的菜色还挺好的。
本身这个工作强度,再不让吃好,要闹起义了。
食堂就很热闹了,大家走来走去,跟宁川打招呼。
周主任借着吃饭的工夫凑过来,刚要说话,突然来了个电话给叫走了,饭都没吃上,临走时把自己单位的胸章撕下来塞宁川手里当纪念品了。
不是…必须要么,他要纪念品干嘛。
好吧,宁川把自己的胸章挪了挪位置,一个人粘俩。
许书澜路过宁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依旧是满脸嫌弃地走了。
最后一天,一家子哪里都没去,就留在酒店喝点茶聊聊天。
宁川叽叽喳喳的,他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就是小嘴巴巴个不停。
但宁姥姥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有满满的疼爱与骄傲。
很好,宁川的二十二岁生日,也是在家人的陪伴中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宁川一家三口送许书澜三口子去机场。
许疏桐两口子闲,便留在燕京陪着宁川了。
原来包机送机是可以送到飞机下面再走的哦,宁川之前都不知道。
他抱着宁姥姥,岁数大了,个子高了,宁川现在撒个娇都得撅着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姥姥,那天在食堂碰到周主任,他本来想说厂里没什么纪念品,所以……”
宁川掏掏口袋,拿出三个带有卫星制造厂logo的胸章。
“用这个做个纪念。”
宁姥爷从宁川手里接过胸章,这不仅仅是份身份的象征,也是份荣誉。
“小川替我们谢谢周主任。”
“那必须…的。”
坏了,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带出口音了,拦都拦不住。
辣么严肃的场景,没脸了。
宁姥爷先是被宁川的怪样子弄得一愣,随后“嗤”一声笑出来了。
“好,那辛苦小川。”
“不辛苦……”
这回宁川总算是把后面跟的俏皮话咽到肚子里,认真正经了一把。
“那我们便走了。”宁姥爷同宁川告别。
宁姥姥也抱抱宁川同他告别。
宁川依旧张着胳膊等着许书澜也来抱他,他睁开右眼看了看,许书澜站的那块地都因为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矮了0.1毫米了。
人怎么能这么绝情!
宁川一个飞扑,整个人手脚并用盘到了他舅身上。
“木嘛!”宁川冲着许书澜脑门上猛嘬一口。
“拜拜舅舅,我会想你的。”
嘶!
许书澜倒吸一口凉气。
他真是给宁川好脸。
许书澜一撸袖子,宁川就像兔子一样“嗖”的一下窜出去了。
“快走了走了,拜拜了。”
宁川招呼上爸妈,一边跳着一边同姥姥姥爷还有许书澜告别。
“对了,到家打电话哦。”
宁川爬上机场安排的接驳车,放下车窗接着嘱咐:“听见没,小澜到家给我打电话哦。”
“切。”许书澜也是让这小子气得没脾气了。
他笑了笑道:“知道了,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