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多数学生都觉得,程浔他应该是属于‘考着玩’的那类考生。
只要是高三学生,原则上,就可以报考辅助职业的高考,一些纯粹战斗型的学生也可能为了‘习惯一下高考的氛围’进行报考,当然这样的人非常少就是了,但程浔应该就属于这种。
毕竟,战斗力爆表就算了,要是还拥有顶尖的辅助能力……那还是人吗?全能也不至于这么全能吧?
网上之前对程浔的讨论,就曾激烈争论过他能否分别调动“冰”元素与“火”元素的问题。
一开始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是夸大其词,直到有人拿出魔都六中练武场那清晰无比的、程浔先后使用冰封擂台和火破风缚的剪辑视频,质疑的声音才不得不平息。
互斥元素的调用能力虽然罕见得离谱,但好歹还在“战斗职业”的范畴内,勉强能让人接受。
现在,你说程浔还能从“纯粹的战斗系职业者”跨越到“辅助职业者”?
这已经不是罕见不罕见的问题了,这简直是从根本上挑战他们对职业体系的认知!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接受?
“肯定是来体验氛围的,没错,就是这样!”
“吓我一跳,我就说嘛……”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等他效能检测结果出来,估计就得原形毕露。”
人群在自我安慰般的议论中逐渐散去,但空气中弥漫的那份诡异感和隐隐的不安,却并未完全消散。
毕竟,那可是程浔,一个屡次打破他们认知的家伙。哪怕有再合理的推测,只要事情与他相关,就总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
另一边。
程浔和浅雨纱雾穿过校门口那凝结着无数怨念的目光后,终于踏入了魔都一中作为考场的核心区域。
与校门口那种混杂着愤懑、好奇与压抑的喧嚣不同,考场建筑前的院坝上,气氛则是有些低气压。
被划为考生等待区的院坝内,此刻已是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片。
考核时间未到,一条醒目的黄色警戒线横亘在通往楼栋入口的台阶前,几名神色严肃的考务人员如同门神般站立两侧。
程浔环视四周。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紧抿嘴唇、反复检查证件;有闭目养神、手指却无意识敲打着大腿的;有三五成群低声交流、互相打气的;也有独自一人望着天空,眼神放空,试图缓解压力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高压,仿佛连阳光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眼前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让程浔恍惚了一瞬,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前世。
那个同样炎热的六月,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考场外,似乎也是这般人山人海,也是这般将期待、焦虑、恐惧与希望混杂在一起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
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是这人海中被裹挟前行、心怀忐忑的一员。
而如今……
程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指尖仍有些发白的浅雨纱雾,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内心那古井无波般的平静。
心境,已然截然不同了。
那时的他,十八岁,懵懂而青涩,夹杂在人群中,心脏随着分秒的流逝而加速跳动,对未知的前路充满了迷茫与一丝微弱的期盼。
时光荏苒,场景相似。
但曾经的紧张、焦虑,如今在他心中激不起半点涟漪。
他就像是一个误入新手村的满级玩家,看着周围努力调整装备的新手们,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当然,他并不会真的笑出来,那太不礼貌了。
只是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他觉得颇为奇妙。
那种“年轻独有的紧张”年少时颇为嗤之以鼻,甚至将其视为努力想要改掉的毛病,但是蓦然回首才发现,那或许就是青春本身。
就在程浔追忆往昔,对比今朝之时——
“叮——咚——”
一道清晰、平稳的电子广播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院坝上压抑的嗡嗡声。
所有考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栋被警戒线牢牢封锁、象征着第一道关卡的考核楼栋。
“各位考生请注意,各位考生请注意。”广播里传来一个标准的、不带太多感情色彩的播音女声,“第一场考核——效能考核,即将开始。现在时间是上午八点三十分,距离正式考核开始还有三十分钟。”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给考生们消化信息的时间,随后继续道:
“现在,宣读效能测试考核规则。”
尽管对于绝大多数立志成为辅助职业者的学生而言,效能检测的考核方式和规则早已烂熟于心,但在此刻,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屏息凝听,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仿佛那广播里会突然宣布什么惊天变动。
“效能考核,是通过精密仪器手段,量化检测学生辅助能力核心参数的考核方式。所有辅助能力,按其核心功能,可划分为三大主类:回复类、增益类、控制类。”
广播女声语速平稳,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位考生的耳中。
“回复类,旨在恢复目标状态,可细分为:‘体力回复’、‘生命值回复’、‘净化(驱散负面状态)’、‘精神恢复’……。”
“增益类,旨在临时提升目标能力或附加有利状态,可细分为:‘数值增强(直接提升力量、敏捷等基础属性)’、‘附魔(为武器或攻击附加元素等特殊效果)’、‘防护增强(提升物理、魔法或特定属性抗性)’、‘状态附加(如加速、隐身、洞察等特殊状态)’、‘召唤\/协同(召唤辅助单位或与特定单位协同作战)’……。”
“控制类,旨在限制、影响敌人或改变战场环境,可细分为:‘领域控场(大范围持续影响)’、‘单体\/群体禁锢’、‘行动阻碍(如减速、缠绕)’、‘意识干扰(如眩晕、恐惧、沉默)’、‘环境构筑(改变地形、创造障碍或有利地形)’。”
广播随后用简洁而精准的语言,对每个细分项进行了不超过一句话的核心要点说明,例如“净化主要考察驱散负面状态的等级、数量与速度”、“数值增强考察属性提升幅度及覆盖范围”、“领域控场考察领域范围、强度及持续性”等等。
“考生需根据自身辅助能力特点,从上述细分项中,自行选择其中两项进行考核。考核成绩将根据完成度、效能强度、精准度、范围、持续时间等多项参数进行加权汇总,最终赋分得出该考生的效能考核总成绩。”
“请注意,选择与自身能力契合度高的考核项目,是取得理想成绩的关键。考核一旦开始,选择不可更改。”
“各考核科室已按照细分项标识于考核楼栋各楼层,请考生根据准考证指引及现场标识,前往对应科室排队等候。考核将于九点整准时开始,现在考生可以开始有序移动,寻找各自考核科室。再次强调,请遵守考场纪律,任何作弊行为将被取消考试资格并严肃处理……”
广播声还在重复,院坝上的考生们已经动了起来。
如同解开了定身咒,人群开始如同潮水般,向着那栋终于撤开警戒线的考核楼栋入口涌去。
程浔抬头,目光扫过眼前这栋宏伟的建筑。
果然,只见大楼的外墙上,清晰地悬挂着巨大的电子指示牌,标识着各个楼层对应的考核大类。而在入口处的立式光屏上,更是详细罗列了每一层、每一个房间对应的考核细分项目。
【一楼:回复类-> 101室:体力回复| 102室:生命值回复| 103室:净化……】
【二楼:增益类-> 201室:数值增强| 202室:附魔| 203室:防护增强……】
【三楼:控制类-> 301室:领域控场| 302室:单体\/群体禁锢……】
琳琅满目,几乎穷举了辅助职业可能涉及的所有方向。
“程浔,你……你选哪两项?”浅雨纱雾看着光屏上密密麻麻的项目,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向程浔。
她自己是【时序使者】,拥有【溯日】这个回复技能,以及【时滞领域】、【熵止】这两控制技能,自然更倾向于选择“生命值回复”和“领域控场”。
听到浅雨纱雾的话,程浔摸了摸下巴,目光在巨大的电子光屏上缓缓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考核细分项在他眼中一一掠过。
“回复类”、“增益类”、“控制类”……其下又细分为十数个具体的项目。
他之前虽然大致了解辅助职业高考的流程,但对这“效能检测”的具体规则确实没花太多心思去研究。
此刻听着广播,看着光屏,他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程浔心中了然,“这所谓的效能测试,设计得倒是相当周全。”
政府显然是担心职业者那千奇百怪的辅助能力,因此干脆采取了“穷举法”,将可能出现的辅助效果归纳为三大类,其下又细分为几乎涵盖所有可能的方向。
比如“增益类”里的“召唤\/协同”,就考虑到了那些能召唤生物或造物协同作战的辅助;“控制类”里的“环境构筑”,则包含了改变地形、创造障碍等能力。
更让他觉得有趣的是,正是因为这种设计方式,其考核范围甚至隐隐超出了纯粹“辅助”的范畴。
就拿“控制类”的“领域控场”来说,慕清微的【冰河世纪】虽然本质是强大的攻击与控制技能,但其造成的“极寒领域”效果,确实符合“领域控场”的定义。
如果让慕清微来参加这个考核,仅凭【冰河世纪】,她绝对能在“领域控场”这一项上拿到分数。
当然,设计考核的人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所以规则中明确要求,考生必须选择“两个”不同的细分项进行考核。
这看似简单的要求,实则是一个巧妙的筛选机制。
对于一个纯粹的、专精于战斗的职业者而言,或许会因为某些技能的附带效果,恰好能在某一个细分项上表现不错。
但要想在两个不同的细分项上都达到较高的辅助水准,那就太难了。
职业的特性决定了发展方向。
战斗职业者的技能树通常围绕攻击、防御、位移等核心构建,即便有少数附带辅助效果,也往往效果单一、范围有限,很难在第二个截然不同的辅助方向上再有建树。
这样一来,那些抱着“玩票”心态,或者试图蒙混过关的纯粹战斗型职业者,几乎不可能在效能检测中取得好成绩。
他们或许能在一项上蹭到点分数,但第二项大概率会惨不忍睹,总分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用两个项目进行考核,直接过滤掉了绝大多数非专业辅助……这规则制定得,有点东西。”程浔嘴角那抹淡笑似乎更深了一些。
这规则对别人是限制,对他嘛……
程浔看着光屏,第一次在面对这个世界的考试时,产生了一种叫做“选择困难”的情绪。
不是没得选,而是……能选的太多了!
【合作共赢】带来的技能共享,让他几乎囊括了麾下所有员工的招牌能力。
可以说,光屏上列出的项目,他至少能在七八个上面轻松拿到极高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