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楚玄逸仰着头，彻底被眼前这幅壮丽的宇宙景象给惊呆了，“这……这才是真正的星空吗。”
他甚至能看到遥远的星系在缓缓旋转，能看到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渺小的人，而是变成了一位俯瞰整个宇宙的巨人。
就在他们为之震撼时，头顶的星图画面开始飞速地变化、拉近。
无数的星系被甩在身后，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一片看似普通的星域之中。
而在这片星域的中央，一个让他们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东西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球体”，它的表面笼罩着一层如同蛋壳般的光膜，光膜上流动着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将内外隔绝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透过那层薄薄的光膜，他们甚至能看到里面蔚蓝色的海洋、翠绿色的大陆，以及缓缓飘动的白云。
“那是……我们的世界。”萧煜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认出来了，那片大陆的轮廓正是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周王朝，以及周边的四海八荒。
原来，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广袤天地，从一个更高的维度来看竟然只是一个被包裹在光膜里的小小的“蛋”。
“我们……住在一个蛋里。”楚玄逸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那这层金色的蛋壳是什么东西。”
“世界壁垒，”阿九的声音响起，她此刻与观星台连接在了一起，无数不属于她的知识和信息正涌入她的脑海，“是它保护着我们世界的生灵，不被外面的虚无所侵蚀。”
“外面。”
听到这个词，萧煜和楚玄逸的心头都是一紧，他们顺着阿九的指引将目光投向了那颗金色“蛋”的外面。
“蛋”的外面是一片死寂的、没有任何物质存在的黑暗虚无。
在那片虚无之中，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东西正盘踞在那里。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散发着无穷无尽恶意的、如同巨大活体肿瘤般的暗红色世界。
它的表面坑坑洼洼，流淌着脓液般的暗红色光芒，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只有纯粹的混乱、疯狂与毁灭。
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巨大的暗红色“肿瘤”，正伸出成千上万条如同触手般的暗红色能量流，不断地、执着地、疯狂地侵蚀、抽打着包裹着他们世界的淡金色光膜。
每一次撞击都会让金色光膜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光芒也随之黯淡一分。
“天外邪魔……”萧煜的牙关缓缓咬紧，那个在婚礼上听到的声音，那个屠戮苍生为聘礼的狂言，其源头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是什么鬼东西。”楚玄逸的声音都在发颤，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手脚冰凉，“它……它在吃我们的世界。”
就在这时，观星台的星图再次变化，画面拉近，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了金色光膜上的一处。
在那片光膜上有一个地方的光芒最为黯淡，甚至已经被撕开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孔洞。
无数暗红色的触手正集中攻击着那个孔洞，并试图将它不断扩大。
而丝丝缕缕的暗红色气息，正顺着那个孔洞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他们金色的世界内部。
那个孔洞所在的位置，楚玄逸再熟悉不过了。
“幽冥裂隙……”
他艰难地吐出了这四个字，脸色惨白如纸。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根源。”萧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星图上那个不断被侵蚀的孔洞，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们一直以为幽冥裂隙是天地异变自然产生的灾祸，原来……它根本就是我们这个世界被人为打开的一道伤口。”
楚玄逸的脸色比纸还白，他扶着旁边的一根青铜柱子才勉强站稳。
“一道伤口……呵呵，何止是伤口。”他惨笑了一声，“这简直就是插在我们世界大动脉上的一根吸血管，那个红色的鬼东西正在通过它一点一点地吸干我们世界的元气。”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这些年来，大周王朝的灵气日益稀薄，修行者的突破越来越艰难。
想起幽冥裂隙周围的土地寸草不生，生灵绝迹，就连光线都变得扭曲。
想起那些从裂隙中爬出来的、悍不畏死、只知杀戮的幽冥生物。
以前他以为那只是单纯的阴气过重，现在看来，那些根本就不是阴气，而是来自另一个更高维度世界的、对他们这个世界充满恶意的“污染”。
“我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鸡鸭，外面的屠夫已经把刀伸进来了，而我们却还在为了一口食、一寸土争得你死我活。”楚玄逸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与自嘲，“真是可笑，太可笑……”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萧煜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阿九，你还能看到更详细的东西吗。比如，这个伤口有没有办法可以修补。”
如果连世界壁垒都能被打破，那他们个体力量再强，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在真正的天地大劫面前终究难逃一死。
阿九闭着眼睛，眉心处的紫色印记光芒流转，她全力地解析着从观星台中枢里传来的海量信息。
片刻之后，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修补不了。”
“至少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修补不了，世界壁垒是整个世界的本源法则所化，幽冥裂隙那里的法则已经被天外邪魔的力量彻底污染和同化了，除非能将那些污染的法则全部清除，否则任何修复手段都只是徒劳。”
这个答案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楚玄逸，再次如坠冰窟。
“清除污染法则，”他苦笑起来，“说得轻巧，那可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跟我们世界的法则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怎么清除。王爷，我看咱们还是洗洗睡吧，等那个红色大肿瘤把我们这个蛋壳敲碎了，大家一起完蛋也挺整齐的。”
“闭嘴，”萧煜冷喝一声，“还没到最后一步，就别说这种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