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顺着萧煜的目光，抬头望向天穹。
那巨大的空间通道依旧在不段地旋转着，无穷无尽的邪魔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
护世大阵的金色光幕虽然依旧坚挺，但其光芒已经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丝。
王德久经沙场，立刻就明白了萧煜的意思。
“王爷，您的意思是……”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现在是在跟对方的兵卒耗着。”
“连兵卒都算不上。”萧煜平静地说道，“这些只是先锋，它们的作用就是消耗我们。”
“消耗我们的人，消耗我们的武器，最关键的是消耗护世大阵的能量。”
“这座大阵是靠着整个大周的地脉灵气在支撑，灵气不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就像一个木桶，虽然暂时挡住了洪水，但桶里的水却在不断地流失，等水流干了，就是我们桶毁人亡的时候。”
王德沉默了，心中一片冰凉。
“那……我们该怎么办，”王德艰难地问道，“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所以，不能再等了，”萧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摧毁源头。”
“源头？”王德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空间通道，“您是说，冲进去。”
“没错。”
“这……这太冒险了，”王德大惊失色，“通道对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里面有多少敌人，有没有更强大的存在，我们都不知道。贸然冲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更何况您是全军主帅，绝不能以身犯险。”
“老将军，现在不是讲究排兵布阵的时候了，”萧煜摇了摇头，“对面已经掀了桌子，我们如果还按部就班就输定了。”
“打仗有时候需要的是一把尖刀，一把能够无视所有防御，精准地刺进敌人心脏的尖刀。”
“而我，就是那把刀的刀尖。”
萧煜的语气很平静，却让王德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太多的男人，看着他愈发挺拔的背影，忽然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安安稳稳地待在后方指挥。
他早就做好了这个疯狂的决定。
“我明白了，”王德深吸一口气，朝着萧煜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王爷，您要去，末将拦不住，但您得给这几十万弟兄留个主心骨。”
“这是自然，”萧煜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代表着最高兵权的虎符交到王德的手中，“从现在起，地面战场由你全权指挥。”
“末将，领命。”王德双手颤抖地接过虎符，虎目含泪。
“另外，帮我接通楚玄逸。”萧煜说道。
“是。”
……
地底神机城，核心枢纽。
楚玄逸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他刚刚强行稳定住第一次冲击后大阵的能量波动，此刻正靠在一根石柱上大口地喘着气。
“大人，您没事吧。”公输明递过来一壶水。
“死不了，”楚玄逸摆了摆手，灌了一大口水，“这帮狗东西撞得可真够狠的，大阵的能量储备，第一次对撞就消耗了将近半成，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最多撑不过十天。”
“我已经让族人全力运转备用能源了，”公输明也是一脸凝重，“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控制台前的一个玄门弟子忽然喊道，“大人，收到来自北境的最高加密传讯，是摄政王殿下。”
楚玄逸精神一振，立刻走了过去。
“接进来。”
一道玄光射出，在半空中凝聚出萧煜那张冷峻的脸。
“王爷，你那边怎么样。”楚玄逸急忙问道。
“暂时稳住了，”萧煜言简意赅，“但我需要你立刻帮我接通所有人，锻火族长，灵犀，还有鲛人族的指挥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好，你等着。”
楚玄逸立刻开始操作，一道道指令发了出去。
很快，光幕上又接连出现了几个身影。
“各位，”萧煜的目光依次扫过每一个人的脸，“长话短说，我们赢不了这场防御战，唯一的生路是主动出击，摧毁天上的空间通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爷你疯了，”楚玄逸第一个叫了起来，“你知道那通道后面是什么吗，你就敢往里闯。”
“我同意大人的看法，”公输明也急忙说道，“通道周围的空间极不稳定，能量干扰强烈，我们的任何飞行器械都无法靠近。”
“怕什么，”锻炎却把战锤往地上一顿，火星四溅，“不就是冲进去干一架吗，我锻火一族的锤子早就饥渴难耐了。”
灵犀轻声问道，“王爷，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需要组建一支最精锐的小队，直接冲进天外裂隙直捣黄龙。”
“这支小队的成员就是我们。”
“我负责突击。”
“楚玄逸负责法术支援与远程策应。”
“锻火族长，你的破法之力是攻坚的关键。”
“灵犀，我需要你的自然之力为我们创造生机。”
“公输明，我需要你和你的神机阁，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们造出一艘能够突破空间干扰的‘船’。”
“泠首领，你的水之力量是最好的防御，也是最诡异的刺杀手段。”
萧煜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在安静地看着他的阿九，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还有阿九。”
“你是我们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核心。”
“凶凶哥哥去哪，阿九就去哪。”阿九毫不犹豫地说道。
整个光幕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萧煜这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楚玄逸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因为萧煜是对的，这是唯一的能够破局的办法。
“好，”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疯子算我一个，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这小身板到时候你得护着我点。”
“没问题，”锻炎哈哈大笑，“我一锤子下去，保准没东西能近你的身。”
“公输明，‘船’有问题吗。”萧煜问道。
公输明咬着牙，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
“有，”他说道，“材料、能源，还有时间都有问题，但是，问题就是用来解决的，给我三个时辰，我给王爷造一艘能飞的乌龟壳出来。”
“好。”
萧煜看向灵犀和泠。
灵犀微笑着点了点头，“森林与你同在。”
泠则言简意赅，“沧海听从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