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韩浩吩咐道:“飘絮,去唤细雨与彩戏师来见我。”
“是,奴婢这就去。”
柳生飘絮盈盈一礼,碎步而出。
一炷香后,门外脚步声起。
“帮主,细雨与彩戏师到了。”柳生飘絮轻叩门扉。
“进。”
门开,细雨与彩戏师步入。柳生飘絮随其后,奉上热茶。
“帮主唤我二人前来,可是有要事?”
彩戏师问道。细雨亦抬眼望向韩浩。
自二人晋入宗师之境,寻常事务韩浩极少吩咐,唯有棘手之事才会交予他们。
“坐。”韩浩指了指座椅。
“谢帮主。”二人落座。
“确有一事相告。”
韩浩缓缓道:“塞外嘉峪关附近,有一处名为龙门之地,藏有黄金宝藏,本座欲取之。先前已遣常小文与哈刚童嘎先行探路。你二人速调精锐,随我前往龙门。”
“塞外龙门?黄金宝藏?”
彩戏师面露讶色:“帮主从何处得此消息?”
“常小文禀报的。”柳生飘絮在一旁答道。
彩戏师面露疑惑,沉声道:\"那新入黑石的女子刚来不久便透露如此机密,若有黄金,她为何不独自取之?此事恐有蹊跷。\"
韩浩神色自若,轻挥衣袖:\"此事无需多虑,本座自有判断。龙门的黄金埋藏确有其事。\"
细雨神色淡然:\"帮主既已决断,属下定当全力相助。\"她素来不重金银,只愿为韩浩分忧解难。
\"去准备吧。\"韩浩淡淡吩咐。
\"属下告退。\"彩戏师与细雨同时拱手退下。
韩浩抿了口茶,目光投向窗外苍穹。片刻后转向柳生飘絮:\"飘絮,去唤肥油陈来。\"
\"遵命。\"柳生飘絮领命而去。
不多时,膀大腰圆的肥油陈匆匆赶来:\"帮主有何吩咐?\"
韩浩取出一面令牌把玩片刻:\"持此令调集五百铁甲箭卫,暗中离京前往龙门。\"说罢将令牌抛给肥油陈。
\"帮主,如此大规模调动恐怕引人注目。\"肥油陈略显迟疑。
\"巨鲸帮的货船可保万无一失。\"韩浩胸有成竹。
\"属下明白。\"肥油陈又问道:\"不知此番行动所为何事?\"
韩浩向柳生飘絮示意。柳生飘絮立即将龙门宝藏之事娓娓道来。
\"大白上国的秘宝?\"肥油陈眼中精光闪烁,\"此等宝物当归我黑石所有!\"作为掌管钱财的大总管,他深知这笔财富的价值。
\"属下这就去办。\"肥油陈迫不及待地告退。
翌日清晨,紫竹山庄正门大开。韩浩一袭墨色长袍,胯下黑驹威风凛凛。彩戏师与细雨紧随其后,一队黑衣骑士整齐列队,向嘉峪关疾驰而去。
入夜时分,京师码头上,巨舰静泊岸边。铁甲箭卫鱼贯登船,肥油陈不断催促:\"动作快些!\"
一道人影倏然现身,正是千面郎君竹叶青。
信鸽在空中盘旋,很快锁定目标落在竹叶青肩头。他取下密信展开细读,神色骤然凝重。
\"咻——\"
随着一声哨响,数十名黑衣人从阴影中涌出,整齐列队。
\"帮主有令,即刻赶赴龙门汇合。\"千面郎君沉声道,\"放弃监视西厂,速速启程!\"
\"遵命!\"
众黑衣人齐声应答。
数日后,嘉峪关前。千面郎君与常小文、哈刚童嘎会合,朝龙门客栈疾驰而去。
.....
大运河上,一艘睚眦浮雕的巨舰破浪前行。黑帆猎猎,\"西辑事厂掌印督主\"字样格外醒目。
\"报!飞鸽传书!\"
幡子卫长匆匆入舱,将密信呈给大档头马进良。那张半掩在面具下的脸,左眼苍白的瞳孔微微收缩。
\"督主,赵怀安劫走了素慧容。\"马进良在雅室门口禀报。
雨化田纤长的手指抚过地图,两名红袍太监为他披上黑裘披风。
\"依你看,他们会往哪去?\"
\"北行两日可出关......\"马进良迟疑道,\"但孕妇经不起颠簸。\"
\"洛水西出到龙门。\"雨化田指尖轻叩地图,\"布网以待。\"
当西厂幡子忙着调整风帆时,两道黑影已顺着船身悄然攀附。雷崇正与令国洲翻身跃上甲板,剑光乍现如惊雷。
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几名西厂番子捂着喉咙倒下。
\"船头有两人!\"
\"护驾!保护督主!\"
剩下的番子们拔刀出鞘,利刃直指雷崇正与令国洲。
\"退下!\"
马进良背负双剑,沉声喝道,迈步向前。
雷崇正打量着他:\"你就是西厂的头目?\"
\"我倒要瞧瞧,你是靠什么本事混到这个位置的。\"令国洲冷笑。
话音未落,二人已持剑攻来,直取马进良要害。
马进良神色不变,双剑出鞘,将攻势尽数化解。
\"阁下如何称呼?\"雷崇正皱眉问道。
马进良不答,双剑翻飞,反守为攻。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待交锋暂歇,令国洲的斗笠已破,雷崇正的衣袖开裂。
\"我乃西厂大档头马进良!\"双剑在手的马进良傲然扫视二人,\"尔等鼠辈又是何人?\"
\"找死!\"
暴怒的令国洲挺剑直刺,雷崇正紧随其后,三人战作一团。
与此同时。
后方白帆轰然折断,巨大的帆布倾泻而下。
\"中帆倒了!督主当心!\"番子卫长高喊。
端坐帆下的雨化田恍若未闻,任凭帆布将自己笼罩。
剑光乍现!
雨化田拍椅而起,冲破帆布落在桅杆上。
下方黑衣人一剑落空,抬头望去。正是被通缉的赵怀安。
\"你是西厂何人?\"赵怀安跃上帆布。
\"雨化田。\"白衣人淡淡道,\"报上名来,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我乃东西厂的煞星,赵怀安。\"
\"煞星?\"雨化田冷笑拔剑,\"东厂奈何不了你,西厂可不似他们那般无用!\"
剑光交错,人影翻飞。
两人在空中连过百招,难分高下。
从半空战至甲板,雨化田剑锋陡转,一段利刃旋转飞出。
赵怀安侧身闪过,心中惊异。
飞刃回旋归位,雨化田手腕再抖,利刃又出。
赵怀安当机立断,抽身而退。
船首处,胜负已分。
雷崇正长剑脱手,倒卧血泊;令国洲左胸受创,手臂无力。
\"纳命来!\"马进良双剑高举。
千钧一发间,赵怀安飞身而至,一剑逼退马进良。
\"令国洲,快走!\"他扶起雷崇正喊道。
然而变故突生,下方马进良厉声喝道:“弓箭手就位,封堵船首!”
形势危急,令国洲狠跺脚,纵身跃下,直取马进良,口中高呼:“赵兄,护崇正速离!”
电光火石间,令国洲已是血染马进良剑下。
但他断气前的拼死一搏,仍死死钳住马进良,令其难以脱身。
眼角余光瞥见此景,赵怀安心头剧震,虎目赤红,却深知眼下复仇时机未至。
“撤!”
赵怀安咬牙压下恨火,一把拽起泪流满面的雷崇正,纵身跳入滔滔江水中,转瞬没入茫茫波涛。
不多时,雨化田与马进良双双立于船首,凝望浊浪翻涌处,哪还有赵怀安半个身影。
“报督公,赵怀安悍不畏死,不过终究是您手下败将,东厂竟在其手中连损大将,实乃可笑。”
马进良抱拳,语带谄媚道。
雨化田冷笑一哼,却不接话,反问道:“此人本该与素慧容同行,此时怎会出现于此?”
“这……莫非他真非赵怀安?”马进良面露疑色。
“哼,假?观其行止皆为针对东厂之举,岂假?”雨化田取出绣锦拭手,淡淡道:“料想此人方为真身。”
顿了顿,他眸底寒光一闪,续道:“无论还有多少‘赵怀安’,本座必将他们首级尽悬于灵济宫上!”
“属下遵命!定当安排好素慧容,让东厂这帮废物好好见识我们的手段!”
马进良抱拳领命,语带森然。
雨化田轻拍其肩,阴鸷低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本座盯紧素慧容,就拿他们当一出好戏给东厂看。”
洛阳往西的官道上,一队雄壮人马疾驰飞掠。最前面的是匹通体如墨,无半丝杂纹的骏马,韩浩肩裹黑披风,单手控缰,另一袍袖迎风振舞。
紧随其后的是两名心腹,皆着异色,一位着青衫,一位穿戏服,赫然是使辟水剑法的细雨及好彩戏的连绳。
三人之后,还跟着列精锐,皆背长弓,腰悬长刀,正是那些乘巨鲸帮大船秘密出城的五百铁甲箭卫。
此次出行,韩浩几乎是尽出黑石的老本,只留了少许精锐坐镇京城,对于那座龙门下的大白上国藏宝,他志在必得。
“帮主,再往前行便是嘉峪关了。”连绳催马上前,在韩浩身旁报道。
韩浩眯眼远眺前方,只见一城墙如巨龙蜿蜒于沙漠戈壁间,望之不见尽头。
嘉峪关巍峨的城楼上,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士兵正警惕地巡视着关下往来的人流。商旅们牵着驼队马匹在关门前穿梭,有的满载西域奇珍准备入关,有的则堆着中原货物等候出关。韩浩率领的大队人马突然出现,顿时引起商队 动,人们慌忙牵拽牲畜退向道路两侧。
转眼间,官道 便空出一条通路。这些常年行走边关的商贾个个精明,只瞥见韩浩一行人马的气势便知非同寻常,连忙避让。城楼上的守军也立即注意到这支特殊的队伍。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