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六年,大汉朝请立太子。
刘徽膝下独一女而已,请立太子,哪里来的子?
太子是不可能的,太女还差不多。
十六岁的刘允,十岁和刘徽一起逼宫,十三岁随军出征漠北,这些年以来,各家授课的同时,刘徽也教她处理朝事。
朝上大大小小的事,刘允都知。处理朝事也能做到公正,虽有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但总体上挑不出半点毛病,行事果断,为人聪颖,让人感慨颇有刘徽之风。
可是,大汉出了刘徽一个女帝让他们莫可奈何,不代表他们愿意再接受一个女帝。
诚然刘徽膝下独刘允一女不假,刘氏又不是没有血脉。
有人暗中打的主意,希望刘徽可以立其他的刘氏血脉为太子。过继嘛,又不是不可以。
刘徽对这样的提议,摇头一笑,意思早就已经很清楚的。
立太子的事有提议,立太女的事也有人提。
刘徽膝下唯有一女,有刘徽一个女帝在前,女子也可以为帝,为何刘徽考虑过继。
朝堂上为立太子还是立太女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个个都面红耳赤。
上方的女帝陛下没有开口,她不用开口,只要她不作声,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敢篡位的人能愿意把皇位交到别人手里?
别逗了好吧,她都不愿意受制于人,能让自己唯一的孩子将来指望别人的仁慈过日子?
刘徽没有说话,是在观察各方的反应,为确定那么多的人里到底有多少是属于同道中人。
毕竟,没事的时候看着人都差不多,一旦有事就不同了。
不相同的态度,决定着刘徽对那样的人如何任用。
她可以接受别人的谏言,关系一国安宁,国家稳定的大事,如果一个人没有远见,而只在意所谓的男女性别问题,为此不惜给国家埋雷,刘徽一定会想办法把人换下去。
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差一些,懂得分析利害关系,而且能够做出最有利于国家稳定的选择,这就是所谓的有大局观,很重要的呢。
刘允年纪虽小,多年来不管是读书还是处理朝政上,看起来都很不错,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还有人提议册立太子,让刘徽过继,刘徽其实不太乐意。
不乐意归不乐意,刘徽不多说,仅仅是让各方吵。
吵来吵去,最后有人提议,若都说到过继了,那就是不以血脉论之,岂不是说刘氏的宗亲们每一个都有机会,如此一来当真是好事?
总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如陈荷就提议,不如召各宗亲子弟入长安,一道参详人品。
嘶,陈荷何许人也?
刘徽造反她看住卫青。
刘徽对她一直委以重任,多年来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了。
陈荷的建议一出,好些人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家的子孙百家繁衍是相当茂盛,诸侯谋反被清洗了许多。这些肯定不能算在内的。饶是如此,剩下的也不少,哪怕只刘据的子孙能选的也很多。
闻陈荷的提议,尚未给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刘徽道:“那就诏他们入长安,有心的都入。”
不会有人认为刘徽是在玩笑,一时难免恍惚,刘徽都松口的事,好机会是好机会,但也让他们隐隐的不安。
刘徽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
别说女帝了,她当年借出击匈奴,趁大汉缺人那会儿,让多少的女郎因此有了出头的机会。现在朝堂上的女官有多少,女相都有了。
每年的科举考试,那是不分男女的,只看才干。
因而出头的女子越来越多,整个大汉由上到下,都认为女子凭本事立足于天地间是理所当然的事。刘徽作为女帝,更是给了无数大汉女子以定心丸。
刘徽凭本事坐上女帝的位置,站在权力的顶峰,刘徽为此经营了多少年,可见女子只要有心,只要能够捉住机会,也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此,大汉从上到下的女子,都散发着勃勃的生机,都认定了就算是女子,她们也可以像世间的无数男儿一般,成为国家栋梁。
当然,刘徽待所有的女子也是一视同仁,从不偏袒。
分地分田和男儿们一样,要承担义务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因为女子是女子而有所偏袒。
也让不少人以为刘徽会在成为女帝后,一心偏向女子的人松一口气。
可是,站在一个正常人的立场,都不会认为刘徽成为一个女帝,而在明明有孩子,甚至刘允还算出色的情况下,愿意让别人承她的帝位。
那,刘徽怎么会同意陈荷的提议呢?
好些问题流露出来。
底下人不敢多议。
三省六部的官员都是聪明人,压根不认为这算是事。
而后,有心成为刘徽继子的刘氏子孙进京,热闹是热闹得很,不过,随刘允提问,诸位以为女帝是否该有夫?
哎哟,此问落下,想想霍去病。
那可是刘允的亲爹,亲得不能再亲的。
刘允怎么能自己问,女帝该不该有夫?
刘允问出来后,刘徽在未央宫的宣室里倒是难得愉悦的笑了,当时的陈荷和卫禧都在,第一反应是看向一旁的霍去病,本以为霍去病应该会心情不好的。霍去病压根没有反应。
“女帝该不该有夫?表哥?”两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要命的是刘徽还直接问。
陈荷和卫禧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很想走的呢。
霍去病抬了眼皮道:“不该。”
两个字让她们的呼吸不由的一滞。
“帝者,至高无上,岂能受制于人。”霍去病补充一句,卫禧和陈荷对视一眼,所以刘徽成了皇帝之后呢,你们在外一个是君,一个是臣,相互绝不越界,在内,以前如何就如何?
刘徽一声表哥唤来何其自然,问起那要命的问题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所以,怪不得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都是聪明人,聪明的知道处在何种位置要做什么样的事,不越界,不碰对方的底线,当如此!
陈荷得说,刘徽和霍去病之间能够和谐到这样的地步,甚好。
老实承认,他们般配的呢。
刘彻当年的眼光是真好。
话题由刘允提出,接下来各方论道,有认为女帝应该有夫的,也有认为女帝不应该有夫的。
刘徽当了六年的皇帝,霍去病是夫不假,可是霍去病也是臣。在朝堂之上从来刘徽都是作为君王的存在,不接受任何人以势压之。
嗯,也可以理解为,霍去病可以在朝堂上进言,但他也要记住刘徽是大汉皇帝的事实。
无论在任何时候,大汉的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在大汉皇帝的面前以夫的身份企图压制刘徽,绝无可能。
有一点敏锐的人提醒各方注意,刘徽当初可是逼宫篡位的主儿。
连亲爹的桌子都敢掀的人,能让夫压着她?
那么多年以来,霍去病以臣的身份立于朝堂之上。
他们虽是夫妻,可朝堂上他们只是君臣。
不是没有人就此事问过刘徽,是不是该给霍去病一个名分。
名分二字听得刘徽当时都笑了。
霍去病是霍去病,冠军侯,门下侍中,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需要大汉的女帝给什么名分?
有人提及他们夫妻的关系,刘徽在此时答道:“大汉皇帝只是大汉皇帝,性别不重要,也不接受任何人凌驾于大汉皇帝之上。”
自此,再没有人提出要刘徽给霍去病所谓的名分,他们未必不想让刘徽承认霍去病是皇夫。
皇夫呢,夫者为妻的天。
皇帝之上还有天,那不是纯纯的给自己找麻烦吗?
明显刘徽不是那样一个蠢蛋,能自己坑的自己。
可是,刘徽就那样不避讳的提,因霍去病从来不提此一事,故而没有一个再敢提此事。
但在刘允这儿,她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刘徽和霍去病的关系是在刘徽早年定下的,他们夫妻多年,相互也都有一定的默契,不会给各自捅刀子。刘允有一个霍去病吗?
她还没有。
所以她如果想将来能够不受压制的上位,须得在上位之前把该解决的问题全部解决。
鸣堂和太学又一次吵起来了,吵到最后满天下的人都参与了,朝堂上也吵得如火如荼。
刘徽也不管,任由他们吵,他们吵他们的,正事一件不能耽搁,比如春耕秋收,修路造桥的事。
干事的人没有空吵,一门心思的搞事。
吵架的人吵吧,反正他们除了一张嘴也没有别的事。
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进京的各宗亲子弟呢,都曝出各种各样的错处,比如一个好色,比如一个贪财,再比一个愚不可及。
无论哪一种,不好意思,都不堪为君,一比之下发现,刘允简直比他们好得太多!
明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有人不乐意?非要拉个傻子上位不成?
虽然一个两个臣子其实挺不要脸的,那也没有不要脸到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之后,想想刘徽多年来的女帝当得是十分不错的,至少没有人能够挑得出错来。
刘允,不好意思,那么多年虽然他们也想挑挑刘允的毛病,和当年的刘徽一样,他们挑不出来!
心塞的发现刘允颇有刘徽之风,一时间让人无从下手。
一个两个的竞争对手都不是刘允的对手,以陈荷,卫禧等人为首,上书请立皇太女。
终于,刘徽在收到她们的上书后,下诏书册封刘允为太女。
太女啊,那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劝过刘徽早早定下刘允的名分,偏刘徽只道不急,不急。
不急,那不是底下人很急吗?
时至今日呢,刘允终于名正言顺了。
册刘徽为太女的事刚办好不久,马上有人上书请为刘允择良婿。
良婿?
择良婿吗?
刘允很想问问那些个人,莫不是当她是傻子?
啊,对,太女是否应该有夫的事还在吵。
行,刘允丢了出去的问题,引起的争执,也该由刘允划上句号。
刘允十分干脆利落的丢出结果,太女不应该有夫。
为何不能,三纲五常你们是都忘记吗?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当然,此时的三纲五常还只是在推广,但那是当年刘彻一直在推广的东西。到了今日刘允拿出来问。太女有夫是要论君臣之纲,还是夫妻之纲?
当年刘徽直接了断的放了话,大汉的皇帝不允许任何人凌驾于她之上。
所以,太女怎么能有夫。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为太女的刘允不能有夫。
而且,刘允才十七岁,要刘允坏了身子?
刘允是不答应的。刘徽更不会。
太女的身份定下了,成婚的事,刘徽询问刘允的意见,刘允压根没有想法的道:“国事诸多,还得读书,我不缺男人。也懒得管男人。”
换而言之是不想要,管别人怎么问都没有用。
刘徽和霍去病对视一眼,有些担心。
“娘亲和爹爹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小看着你们恩爱,也见过祖祖的风流。我对情爱可有可无,要是你们有看中的,就把人定下。最好人得老实,不争不抢,家世也没有。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放在情爱之上。”刘允那成熟的论及感情的语气,叫刘徽和霍去病都不由一顿。
“男人而已,世间的男人何其多,为男人而忘天下,断不可能。我找男人的目标只有一个,生孩子。二十岁左右生怎么样?生三个够了吧?太少了没得选。”刘允将自己的想法道来,也征询起刘徽和霍去病的想法。
刘徽看向霍去病,霍去病道:“你的身体自小调养得不错。你自己做主。生孩子也不要给自己留有后患。”
对呢,后患。
不是随便找个男人把孩子的事情解决就可以。
刘徽轻咳一声道:“你对另一半的要求只是听话安分,不会乱来?你不怕找一个蠢货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会很蠢?”
刘允!“有影响的吗?”
非常认真的点头,刘徽肯定道:“有的。”
这下刘允不太好了,忙和刘徽道:“哪个聪明的人能进宫给我当妃?”
哎哟,难为刘允也知道那么一桩事。想让人愿意成为她的妃,本来刘允想蠢点也没有事。刘徽说会生下蠢孩子。
额,不成,她不太能够接受孩子蠢,那不是要坏大汉江山?
那怎么办?
“你的婚事是对你的考验,自己想,自己做主。”刘徽挥挥手让刘允自己烦,丝毫没有看刘允戏的不好意思。
“生育止痛的药已经试验出来,不用担心。”霍去病提一句,当年刘徽生产时痛的样子霍去病牢记在心,多年一直在研究止痛的药,总算是研制出来了。
“既为良相,亦为良医。”刘徽赞许霍去病,霍去病握住刘徽的手。
刘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她现在没到那一步。
当着刘允的面霍去病没有说,私下倒是和刘徽提道:“当年就应该听陛下的,早早养几个人,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发愁了。”
刘允她是公主,得以被封为太女,作为大汉女帝唯一的子嗣,她的孩子不管父亲是谁,都是刘允的孩子,便够了。
在霍去病看来,刘允的婚事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找一个不错的郎君,那……
“留子去父?”刘徽何许人也,又和霍去病多年夫妻,闻弦而知雅意,不认同的拧起眉头瞪了霍去病。
霍去病虽知刘徽不认同,依然坚持的道:“去父留子,永绝后患。于阿允无忧。”
真打的那么一个算盘。刘徽真是服了!
“不许。将来阿允如何面对孩子。”刘徽既不认同定要道明,凌厉的望向霍去病,脸上已然布满寒霜。
见刘徽板起脸,霍去病只好道:“此事虽然最好,也得阿允同意。徽徽不愿意,不提就是。当年你不愿意我们给阿允养的孩子,那么多年我们也都没有养。”
那倒是,知道刘徽不同意不乐意,总往刘徽的底线反复横跳,是想要让刘徽不痛快?
霍去病太清楚刘徽的性子,不生气时一切好说,若是生起气能不管不顾。
他怎么会愿意惹怒刘徽。
“不许。”刘徽重申,若不说清楚怕是霍去病当她在说笑。
不许便不许。霍去病连连保证。
刘徽对刘允婚事的态度,随了她去,只要她不会为了男人昏了头不管不顾就成。
刘允的婚事还是要跟人讨论,对的,太女不能有夫。那太女的另一半叫什么?太子的妻是太子妃,皇帝的妻是皇后。
太女,那就算是太女正卿?
大汉脑子好使的人多了去,夫是不能为夫的。既然如此,那就称之为卿,太卿。也不难听。职责就参照太子妃好了。
马上有人问上一句,太卿一人?
刘徽当时乐了,随之想起刘彻当年送她男宠的事,她是做不出给刘允送男宠的事,不过看得出来,有人蠢蠢欲动的想送,她听说了,自荐枕席的郎君不少。
要说相貌刘允集刘徽和霍去病所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平日刘允忙于国事和学习,日常板起脸难免让人有些畏惧。
不过颜色摆在那儿,只对上她那张脸很难让人不心动。
何况要是能够入刘允的眼,下一任皇帝就有可能出自他们家,谁能不乐意?
刘允颇为洒脱的道:“你们要是想参照太子的后宫设定,孤也不介意。”
对呢,不介意。反正无论养上多少人,她要不乐意谁能如何?
对上刘允泰然处之,真把那些对她有所图谋的郎君不以为然,好些人意识到,刘允在男女之事上过于坦荡了啊!
坦荡得真就把自己当成太子,三妻四妾,左拥右抱都无所谓。反正不管你们怎么争怎么抢,决定权都在刘允的身上。
嘶!纵然刘徽坐于皇位上六年,不得不接受大汉出了女帝的事,然对于朝臣们来说,刘徽在男女之事上,从来只有一个霍去病。
霍去病为门下中书令,大司马骠骑将军,两人在朝堂上论君臣,私底下如何论,那不是朝臣能管的,能确定的一点是,刘徽和霍去病感情一直很好。
各自打他们主意的人不少,可惜没有人能入他们的眼。
到刘允这儿,一个未曾婚嫁,甚至是不曾情窦初开的太女,多少人打她主意,有意成为她心上的人。
闻刘允一番话,那全然不在意按太子的规格置于后宫的态度,多少人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嗯,实在让人不太适应。
不适应怎么的,刘允又不管。
给刘允设后宫的事,刘允没有坚持,提议的男人们思来想去真适应不了,终是搁置。
搁置下来,就到刘允二十岁了。
刘徽无意管刘允的事,刘允突然和刘徽提及要立太卿了。理由是她有孕了。
刘徽不是那想管刘允私事的人,刘允有孕一事对刘徽而言算是一桩好事,二十岁了,能有一个入刘允眼,让她怀上的不容易。
“谁的?”虽然刘徽不在意刘允和谁生的孩子,还是顺嘴一问。
结果刘允丢出来的名字让刘徽震惊住了,声音都在提高的质问:“你疯了吗?”
刘允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还是道:“我已经挑好了人,对外孩子是他的。一个无根无基,只求庇护的人,他会是最好的挡箭牌。”
说到这里,刘允迎向刘徽道:“娘亲,做了就做了,木已成舟,无须再言。”
这个道理刘徽不懂吗?
更觉得头痛。
头痛的刘徽想寻另一个正主去,霍去病已经教训上人。
在霍去病面前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容清冷,色容艳姿美,光华耀倾城。身上虽然见了血,见刘徽行来道:“大汉,刘家,不讲规矩的事多了去。我要阿允,纵然此生见不得光,我也要阿允。”
“刘弗陵。”刘徽冷声斥唤。眼前的少年正是刘弗陵。刘徽想到他和刘允,舅舅和外甥女,疯了!
“二姐。大汉不是没有舅舅娶外甥女的规矩。我知道阿允将来会是大汉的皇帝,我们之间见不得光,可是那又如何,只要阿允只有我一人,我也只有阿允一人,足以。世间郎君,敢问二姐和冠军侯,谁能如我待阿允一心一意?”刘弗陵质问,清冷的双眸坚定的迎向霍去病道:“冠军侯当年为了得到二姐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我会做得比冠军侯更好。冠军侯自知不是吗?”
刘弗陵算是霍去病教导出来的孩子,他是怎么样的人,霍去病岂不知?
霍去病胸口一阵阵起伏,只有打死眼前刘弗陵的心。
不能打死。
打死不得!
刘弗陵转向刘徽道:“二姐,我知道我和阿允在一起的后果,我不求名分,当日也是我算计的阿允,赶在阿允选中的人之前用计抢先。二姐,我非阿允不可。”
刘徽头痛,越发的头痛,她她她要怎么处理,刘允的态度是让她不管,此事刘允已经决定,而刘弗陵,都让霍去病打得皮开肉绽了,依然不肯低头,不言放弃。
霍去病怒极,千防万防,竟然仍然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