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问了,”
王成福连忙回答,“就在镇上的小酒馆喝的,散场估计得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们说他就是沿着海边那条老路往回走的,那条路……阿正你知道的,有一段紧挨着礁石滩,晚上没灯,浪又大……还有几个废弃的晒盐池子,水也挺深……”
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海边夜路危险,加上醉酒,很容易失足。
“村里人都派出去找了?重点找了哪些地方?”
许正继续问。
“能叫上的都叫了,分了三四拨人,一路沿着大路找,一路去礁石滩那边看了,一路去那几个废盐池和附近水沟涵洞摸,还有一路去镇上再仔细找一遍。可到现在,一点信儿都没有!我这心里越来越没底了,这才赶紧来找你拿个主意!你在外面见识多,脑子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或者……能不能想想办法,找找镇上的派出所帮帮忙?”
王成福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许正身上。
许正沉吟了片刻。
他知道,这种人员走失,尤其是可能涉及危险的,时间就是生命。村里的搜寻力量毕竟有限,方法也可能不够专业。
“王叔,您先别急。人肯定要继续找,而且要找对方法。”
许正快速做出决断,“这样,您立刻回村部,用大喇叭再喊一遍,让所有没出门的、在家的妇女老人都帮忙留意一下,特别是村子周边平时没人去的角落、草垛、破房子什么的。再组织一批人,带上长竹竿和绳子,把那几个废弃的盐池和深水沟再仔细捞一遍!”
“哎,好!好!我这就去!”
王成福连连点头。
“另外,”
许正叫住他,“我马上给镇派出所的李所长打个电话,说明情况,请他们立刻派人过来协助搜寻,他们有经验,也可能有更好的设备。同时,我跟我爸那边也说一声,看看能不能通过县里的关系,协调一下附近的海警或者有船的兄弟单位,帮忙沿着海岸线看一看,万一……万一是不小心落水了,也能扩大搜索范围。”
听到许正不仅要动用镇上的关系,还要惊动县里甚至海警,王成福又是感激又是紧张,连连说道,“哎哟!那……那太好了!阿正,真是麻烦你了!要是真能请动海警帮忙,那……那希望就大多了!”
“现在不是说麻烦的时候,找到人最要紧。”
许正神色凝重,“您快回去安排吧,我打完电话就过去跟你们汇合。”
“好!好!我这就去!”
王成福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转身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
许正立刻转身回屋,拿起电话。
向清鱼一直担忧地站在门口,见丈夫脸色凝重,知道事情严重,轻声问:“很麻烦吗?”
“嗯,一个大小伙子,喝醉酒一夜没回,恐怕凶多吉少。”许正一边拨号一边简短地回答,“我得赶紧打电话找人帮忙。”
他赶紧拨通了镇派出所所长办公室的电话,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强调了时间的紧迫性和可能的危险性。
李所长一听是许正来电,又事关人命,不敢怠慢,立刻表示亲自带人马上出发,并会通知镇上的联防队一起参与搜寻。
接着,许正又拨通了向军办公室的电话。秘书王成新接听后,听出是许正且语气紧急,立刻转给了向军。
向军听完许正的汇报,没有丝毫犹豫。
“我知道了。人命关天,我马上联系县公安局和海警支队的同志,说明情况,请求他们立刻派出力量,沿相关海岸线进行搜索。这种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你就在村里,协调好当地的搜寻,保持联系!”
有了岳父的强力支持,许正心中更有底了。挂了电话,他对向清鱼交代了一句。
“我去村里看看情况,你们在家看好孩子。”
说完,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出了门,朝着外面快步走去。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却仿佛弥漫开一股紧张和担忧的气息。许正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沉甸甸的。
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希望王海涛只是醉倒在哪里睡着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
许正赶到村部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人人脸上都带着焦虑和担忧。
王成福正拿着一个破旧的铁皮喇叭,用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喊着,组织着第二波搜寻队伍,详细划分区域,叮嘱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看到许正来了,王成福连忙迎了上来。
“阿正,你来了!电话打了吗?”
“打了,镇派出所李所长亲自带人马上就到,县里和海警那边,我爸也帮忙协调了,很快就会派力量沿海岸线搜索。”
听到这话,周围的村民稍微安定了一些,但气氛依旧凝重。
王老栓和李桂花也被人搀扶着站在村部门口。李桂花早已哭成了泪人,声音嘶哑,几乎站不稳,全靠邻居妇女扶着。
王老栓则是一脸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村口的方向,仿佛期盼着下一秒儿子就能晃晃悠悠地走回来,嘴里还嘟囔着。
“这混小子……跑哪儿去了……回来非打断他的腿……”
许正心里也不好受,但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久后,镇派出所的李所长带着几名民警和联防队员赶到了。他们带来了长绳和一些专业的搜救工具。
李所长和许正、王成福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后,立马将带来的人手编入搜寻队伍,重点加强了礁石区、废弃盐池和几处容易发生危险地段的搜索力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太阳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但带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越来越沉重的压抑感。
一拨又一拨的搜寻队伍陆续回来,带来的都是同样的消息。
人没有找到!
王海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李桂花又一次哭晕了过去,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回家中休息。
王老栓也不再嘟囔了,只是蹲在村部的墙角,双手抱着头,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