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队的护卫头领,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哼了一声。
“什么意境不意境!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在沙漠里饿他三天,看他还有没有心思琢磨‘蓝天白云代表啥’!保准看啥都像馕饼!”
*
海风腥咸,渔民们刚收网归来,修补着渔网,清理着船舱。
天幕在海面上投下倒影,与波光粼粼的海水交织在一起。
“阿爸,你看!后生的读书人,比咱们打鱼还费劲哩!”
一个年轻渔民指着天幕,对他父亲说,
“咱们打上来什么鱼,就是什么鱼。他们倒好,写出来字,还能长出别的意思来!”
老渔民抬起头,望了望天幕,又低头继续补网,慢悠悠地说。
“海里的事,看似简单,也有看不透的时候。一阵风,一股流,鱼群在哪,都得靠猜,靠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
后生们读书,大概也一样,有些规矩、门道,咱们外人看不懂。”
他试图用自己熟悉的世界去理解,带着一份老渔民的豁达。
旁边的渔家妇人,正在刮鱼鳞,闻言笑道。
“我看啊,就是闲的!咱一天到晚忙活一家老小的吃穿,哪有空想那些!
‘海的颜色代表害怕’?哼,咱天天看海,颜色变深了,那是要起风浪,得赶紧回港!
害怕?那是当然怕,怕船翻了啊!”
几个在海边嬉闹的孩子,听到大人们的议论,也学着天幕里的样子,指着大海互相问。
“你说,这海浪哗啦啦的,表达了什么?”
“表达了……它想上岸来玩!”
“不对不对!表达了它肚子饿了,想啃沙滩!”
童言稚语,引得大人们一阵开怀大笑。
在天幕的“启蒙”下,连大海似乎都充满了待解读的“深意”。
*
李三郎的胡饼铺在西市拐角,刚出炉的胡饼冒着热气,芝麻香飘出老远。
他正用铁夹子把胡饼夹到竹筐里,旁边打杂的小石头。
小石头才十岁,是他从乡下接来这边玩的侄子,突然喊。
“叔!天幕亮了!演的是上次那啥‘语文’!”
李三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往天上瞅,正好看见天幕上写着:
“作者:我就随便写写。老师:作者这么写一定有他的道理!”
“嘿!”
李三郎笑了,把铁夹子往案上一放,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后世的老师也太能想了!俺做胡饼的时候,放多少芝麻全凭手感。
有时候多放两把,就是觉得香,按天幕上讲难不成还能是‘象征俺对客人的诚意’?”
小石头趴在案边,仰着脖子看天幕,嘴里还嚼着半块胡饼。
“叔,我上次在学堂,先生让我读课文,也问‘这棵树象征啥’,我说‘就是棵树’,先生还说俺笨!”
正在等饼的客官是个做丝绸生意的商人,虽读过两年书,却也觉得天幕里的吐槽有意思。
“小兄弟,你没答错!我上次读一本诗集,里面写‘窗前的月光’,就是写月光好看。
就没想哪来那么多象征?就算有其他意思,但这后世的先生,把简单的事想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