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声中,一位年轻教授突然指向“一一八九二年”,语气满是困惑:
“最怪的就是这串数字!上古纪年哪有这般记法?”
他抬手扫过众人,
“咱们历来用干支纪日、年号纪年,或是星岁纪年,从未有过这般纯数字的体例,既不是‘甲子’‘乙丑’的干支,也不是‘贞观’‘洪武’的年号,怎么看都不像是坤星上的旧年!”
这话让厅内瞬间静了静,连朱有建都微微皱眉——
他指尖摩挲着那串数字,也琢磨不透其中含义。
若说与史前文明有关,这般规整的数字纪年,反倒透着股不属于那个时代的“规整”,像极了某种超越当下认知的记录方式。
再不济也得如大明纪年这般,年份之前得有名称,难不成第五日纪就是名称?
王教授忽然往前凑了凑,手指点着“昆仑成墟”四字,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史前确实发生过大洪水!
《禹记》里记载过大禹调理天下水系时曾说——
‘尝闻上古大水泛天下,惟昆仑存。
彼时有大帝战焉,天外有神器落,陆沉近万年,生灵百不存一’!”
他抬眼扫过众人,语气满是探究,
“莫非符文记的就是这段古史?
可昆仑尚且成墟,贺兰山又怎么能存下来?”
这话一出,连一直沉在沙盘推演里的鲁总监都变了脸色,手里的木尺“当啷”一声落在案上。
他眉头拧得死紧:
“若真是这般规模的洪水,恐怕不是天灾——
倒像传说中能掀翻天地的神器!”
他顿了顿,指尖点向“星部”“一二九七基地”的字样,
“那这两处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能对抗这种神器的力量?”
可转念想到“基地故障”“无法启动”的字句,他又皱紧了眉,
“可这字眼透着的绝望,还有末尾三个‘罪’字,倒像是有人在忏悔,或是在追责。”
议事厅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朱有建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目光死死锁在“坤界”二字上,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若‘一一八九二年’不是坤星的年份,那‘坤界’会不会也不是咱们认知的这片天地?”
他抬眼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
“或许,是另一个域界?”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沸水里,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几位教授猛地站起身,先前纠结的数字纪年、陌生地名突然有了破解的方向——
若真是跨域界的记载,那些不合常理的细节便全有了着落:
“风部”“雨部”或许是域外部族,“一二九七基地”是异域的防御工事,连那能悬浮喷气的“瓢虫飞行器”,也成了域外文明留下的痕迹。众人越想越觉得通透,议论声里渐渐多了几分兴奋。
议事厅里的讨论又拐了个弯,程教授捧着电报纸,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在“一二九七基地”几个字上反复划过:
“若这基地是坤界文明的产物,‘故障无法启动’倒能说通——
可都排到一千多号的序列了,按理说就算一处失效,也该有其他基地顶上,怎会让洪水直接淹了整个坤界?”
他顿了顿,忽然眼神一动,又补充道,“难不成这‘一二九七’不是编号,而是基地的专属名称?
坤界就这么一座能抗衡灾难的核心设施,它一坏,便彻底没了指望?”
这话让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连一直沉默思索的朱有建都若有所思地颔首:
“若真是独一份的关键设施,那末尾三个‘罪’字就有了千钧分量——
说不定是负责值守基地的人,因故障没能拦住洪水,才留下这般沉重的忏悔。”
可没等这茬想透,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一位农科教授摸着下巴,满脸困惑地开口:
“再说山东箕域和海西毕域,他们若真用了能引发洪水的手段,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洪水哪会认地界?”
他扫过厅内众人,语气里满是不解,
“难不成这两处地方有什么特殊地势能避开洪灾?
比如箕域依着高地筑城,毕域靠着山脉阻隔?”
这话一出,几位熟悉古地理的教授立刻低声议论起来。
“说起箕域,史载箕子封地曾在辽东至朝鲜半岛一带,那处多山近海,或许有天然高地可依。”
一位白发教授沉吟道,
“而海西毕域若依着毕宿分野来看,对应冀州一带,西靠太行山脉,说不定能借山势挡水。”
可话音刚落,他又摇了摇头,
“即便如此,这般规模的洪水,怕是再高的地势也难完全幸免。”
这话问得众人都哑了火,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洪水本是无界之物,一旦漫溢便如脱缰野马,哪能精准绕开发起者的地盘?
《尚书》里记载上古洪水“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连高山丘陵都能淹没,寻常地势怎挡得住?
有人摸着下巴猜测:
“说不定箕域靠海多山,毕域依着太行山脉,有天然高地阻隔?”
可话音刚落就自己摇了头——
再高的山,遇上符文里“昆仑成墟”那般规模的洪水,恐怕也难幸免。
也有和鲁总监一同研究器械的匠人插言:
“会不会当时的神器能精准控场?
就像咱们调弄水车闸门似的,能圈定范围?”
这话倒让几位教授顿了顿,毕竟那能悬浮喷气的“瓢虫飞行器”已超出当下工技,或许真有操控洪水边界的手段。
可没人见过这般本事,《舜典》里鲧治水用筑堤之法都九年无功,更别提精准控制洪水走向了,终究是拿不出半点依据。
众人只能重新盯着符文稿纸发愁,指尖反复划过“风部”“雨部”“洪水泛滥”的字样。
越琢磨,这贺兰山腹地的谜团就越缠越紧:
既像史前古史的残片,又透着超越时代的规整纪年;
既提部族纷争,又藏着“基地”“飞行器”的诡异痕迹,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雾,看得见模糊的轮廓,却怎么也摸不清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