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木秘境归来后的一个月,沈墨过得异常低调。
他将那株五百年份的黑玉莲炼化吸收,彻底巩固了新生的雷火神体,修为也顺势突破到了辟海境中期。
但他将这一切都用敛息之法完美地隐藏了起来,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丹田破碎、气息微弱的沈家“废人”。
他没有去理会家族中那些愈发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也没有去打探炎烈是否将那日的事情泄露出去。
他只是像一头最耐心的孤狼,在黑暗中静静地舔舐着伤口,打磨着爪牙,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便是逐鹿书院的招生大考。
……
逐鹿平原,位于北荒域中心地带,传说上古时代曾有神鹿在此争逐,引得万道共鸣,因而得名。
逐鹿书院,便坐落于这片平原的尽头,那连绵起伏、如同巨龙脊背般的苍茫山脉之中。
今日,这片沉寂了三年的古老平原,再次变得喧嚣鼎沸。
天还未亮,平原之上便已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从北荒域各个角落赶来的年轻修士们,汇聚于此,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
天空之中,更是流光溢彩,异象纷呈。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响彻云霄!只见一头体长数十丈、浑身覆盖着赤红色鳞甲、形似狮虎的恐怖凶兽,拉着一架由黄金打造的华丽战车,碾过云层,霸道无比地降临在考核区外。
战车之上,一个身着赤金战甲、气息狂暴的少年傲然而立,他眼神睥睨,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是赤阳宗的少主!传闻他天生火灵体,不过二十岁,便已是辟海境圆满!”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倒吸冷气的惊呼。
紧接着,另一侧的天空,传来一阵清越的凤鸣。
一头通体雪白、翎羽华丽的巨大冰鸾,优雅地扇动着翅膀,所过之处,空气中竟凝结出点点冰晶。
冰鸾的背上,站着一位身着白色霓裳、面蒙轻纱的绝美女子,她气息清冷,如同广寒仙子,遗世而独立。
“是天水阁的圣女!她竟然也来了!”
“快看那边!是驾驭着机关傀儡的墨家传人!”
“还有蛮族的少年,竟然骑着一头成年的大地之熊!”
一时间,整个考核区外,成了各路天骄争奇斗艳的舞台。
他们或乘坐异兽战车,或驾驭奇门法宝,每一个出场都声势浩大,宝光冲天,引得下方无数普通修士发出阵阵艳羡与敬畏的惊叹。
与这片喧嚣和浮华格格不入的,是人群的角落里,一个独自前来的、身着灰色布衣的瘦削身影。
沈墨背着一柄普通的精钢长剑,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盛大的一幕。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羡慕,没有嫉妒,只有一片冰冷的沉寂。
这些所谓的天骄,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被家族和宗门精心圈养起来的孔雀,空有华丽的羽毛,却未经真正的血火洗礼。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不远处沈家子弟聚集的地方,沈浪正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地簇拥在中心。
他身着一袭价值不菲的云锦法袍,面带温和的笑容,从容地与各大家族的子弟攀谈着,举手投足间,尽显精英风范。
沈墨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在那张虚伪的笑脸上,停留了不足一息,便悄然移开。
他将所有的杀意与恨意,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现在,还不是时候。
“铛——!!!!”
一声悠远而宏大的钟鸣,从远方那云雾缭绕的苍茫山脉之中传出,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整个逐鹿平原,为之一静。
“书院考核,正式开始!”
一个威严的声音,如同天道敕令,在平原上空回荡。
只见前方的平原之上,光芒一闪,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古老石门,凭空浮现。
石门高达千丈,上面铭刻着玄奥无比的上古符文,散发着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
“此为问心门,乃书院第一关考核。”
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凡欲入我书院者,需凭自身之力,穿过此门。门中自有上古威压,考验尔等道心与根基。凡心智不坚、根基虚浮者,将被直接淘汰。时限,一炷香!”
话音落下,那巨大的青玉石门,光芒大放,一股无形的、却又沉重如山岳的恐怖压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出!
“啊!”
一些修为较低、只是来碰碰运气的修士,在这股威压面前,连一息都没能坚持住,便脸色惨白,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昏倒在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卷出场外。
“哼,不过如此!”
那赤阳宗的少主冷哼一声,身上骤然爆发出炽热的火光,如同一个小太阳,硬扛着威压,第一个向着石门大步走去!
天水阁的圣女周身则有寒气缭绕,化作一朵晶莹的冰莲,将她护在其中,步履轻盈。
其他天骄也各显神通,或祭出强大的护身法宝,或施展秘法,一个个都顶着巨大的压力,艰难地向着那座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的石门前进。
沈墨没有急于行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仔细地感受着那股威压。
那股威压,不仅仅是作用于肉身,更有一种直指神魂的奇异力量,能够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杂念。
然而,这对于早已历经生死、神魂更是被狻猊残魂淬炼过的沈墨而言,简直就像是清风拂面。
他甚至无需刻意抵抗,丹田处那颗黑色的狻猊之心只是轻轻一震,一股充满了太古蛮荒气息的霸道意志散发开来,便将那股侵入神魂的压力,瞬间碾得粉碎!
他看准时机,在那群天骄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刻,迈开了脚步。
他没有使用任何法宝,也没有催动任何灵力。
他只是以一种恒定的、看起来有些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石门走去。
他每一步踏出,脚下的地面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