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散了之后周璨也回了自己的营帐,周洲和周济都跟了进去。
“公子,刚才属下看见那何战盯着您的眼神可凶了,看着就像是要将世子吃了一样!”刚才周洲就站在周璨身后,自然将何战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周璨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这何战不会是以为是公子派人做的吧?”
“他知道不是我做的,但是跟我也不算毫无关系。何战现在怕是恨毒了我,毕竟当时是我提出的计划让何方去烧粮草。”
“那是辽王派人来刺杀的,这怎么能跟世子扯上关系!再说了,他烧了粮草不是也立了战功么,前些日子他们不是还以为何方率军烧了粮草立了战功高兴得不行么,如今出了事反倒是将自己的仇恨安在公子身上了!”周洲觉得这些人就是得了好处时从没想过别人,如今出了事反倒将何方的死怪罪到自家公子身上,很是没有道理。
“之前在临安时他便故意怠慢公子,何方年纪同公子差不多大,但是各方面都远不如公子,这些日子何战本就觉得公子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如今他儿子没了,岂不是就是更恨公子了。”周济早就看出来这何氏父子对自家公子敌意很大,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和气,但是私底下却是另一幅面孔。
“他接下来在私底下或许会有什么动作,镇北军的人我们信得过,但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们除了身前还要记得防备身后,说不准什么时候身后就有冷箭朝你们射来,最好不要靠近临安军,知道了吗?”周璨今日从何战眼里隐隐感觉到了杀意,不论如何他们都应做好防备。
“话说那些杀手杀了就杀了,怎么还留了信?”周济刚才也看见了那张字条。
“应该是想要行离间之计,如今看来辽王这一步棋当真是诛心之举。辽王的人应该早就探听到是我提议让何方绕后去烧粮草,他在字条上点名是因为何方烧了粮草才招致杀身之祸,很明显就是要挑起何战对我的恨意,不得不说他这阳谋直接就贴在何战脸上,但是结果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周璨也不傻,当他看到字条上的内容的时候瞬间就猜出了辽王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这几仗接连大捷,将辽王和契丹联军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彻底终结,鲁城一战更是让他们死伤无数,契丹人肯定不甘心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却守望惨重,辽王那边还要承受契丹的压力,毕竟他们因利而聚,定会跟辽王讨要说法。如今我军士气高涨只待乘胜追击,正面战场他没办法讨到便宜,辽王他们若想寻求突破便只能将关注点放到我们几个身上来。”要不说周璨不仅心思缜密、在用兵上颇有天赋,竟是将辽王和契丹人的盘算猜得八九不离十。
“世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只能任由他们行这离间之计我们却毫无办法么?”周洲听完觉得十分憋屈,他们要同敌人真刀真枪的拼杀也就算了,居然还要防备身后的暗箭。
“如今辽王与契丹的兵乱还未平息,想必何战为了大局应该会有所顾忌,但是我们确实不能坐以待毙。”周璨也知道这么下去对自己不利,沉思了一刻钟后将周洲和周济喊到自己身边来,“这样,你们去替我办一件事。”
等周璨交代完,周洲还追问了一句,“世子,这样能成么?”
“虽然这样安排,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执行此计。”
“好,属下知道了。”
……
何战营帐。
“你们立刻人去查昨夜的那些刺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逃到了何处,本将军定要将他们杀了给方儿报仇。”何战将自己身上染了血的衣裳脱下来,换上了亲信给他递过来的干净的衣袍,同时一边吩咐道。
“将军放心,属下等人已经在一一排查了。”
“还有那个女子,你们去查查她的来历。方儿竟然偷偷将人带进军营,连本将军都瞒了过去。”
“是。”
自己唯一的嫡子死了,何战如何能够接受。原本他还想着等辽东平叛之战胜了之后,何方的官阶定然能够再上一层,说不定还能封个四品骠骑将军之类的,到时候他们何氏定然也能传出虎父无犬子、一门双将的佳话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原本眼看前途一片光明的嫡子居然死在了这里。
想着想着何战又想到了周璨,若不是他,若不是他!辽王怎么会盯上何方!
何战脸色越来越阴郁,连他的亲信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寒意,“派人在暗中盯着周璨。”
“是。”
……
辽王营帐。
暗卫刺杀何方得手后立刻通过信鸽将消息送了出来,故而辽王的人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何方已死,暗卫此行也算有所收获。萧将军请放心,何战同周璨之间定然已经起了嫌隙,我们往后再稍加引导,何战定然会将周璨视作死敌,到时候我们便能借他之手除了周璨。”辽王因为计策生效,心情都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你确定此计当真可行么?”萧律三对何战不了解,不太相信辽王幕僚出的计策真的能够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都说人心多诡谲,将军可不要小瞧了人心。”辽王笑着答道,很是自信。
萧律三点点头,“但愿我们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掉周璨这个令人头疼的对手吧。”
“如今鲁城兵败,张磊他们定然要攻打连城,咱们要提前做好应对,大家可有什么良策?”
“先生有何妙计?”萧律三将问题抛给辽王的幕僚。虽然萧律三暗中了解过辽东的地形,但是他却不可能表现出来,毕竟他若是主动说了,难保不会让人怀疑他们契丹对辽东别有用心,就算他们确实对辽东有想法。
“连城前后都是平原,不靠山,仅有一条自鲁河上游分流出来的小河穿城而过,故而没有屏障,咱们若是想守住此地,要费不少功夫,臣建议不若派兵佯装守城,然后再派大军去突袭此地,不管胜负,都能牵制他们的人马,解连城之危。”幕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沙盘上的另一处城池。
“此处么?”辽王看着幕僚手指的地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