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染墨自然不可能等人都到了之后才去太夫人的院子,她回屋换了身衣裳后便带着蝴蝶往太夫人的院子去。
见她过来,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便笑着将她迎了进去,“世子妃过来太夫人定然很高兴,太夫人午睡刚起身此刻正在屋里呢,世子妃快进去吧,老奴这就去给世子妃上茶。”
“辛苦嬷嬷了。”梁染墨淡笑着回道。
嬷嬷摆摆手,“世子妃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嬷嬷领着梁染墨到门口后便退下去准备茶点了。
梁染墨进屋时太夫人正在听一个小侍女念一本游记,她年纪大了看书费眼睛,但是平日里总要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于是便想了个让底下的丫头给她念书的办法。
“祖母。”梁染墨进去时太夫人也注意到了,梁染墨不疾不徐地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染染来啦,快坐!”太夫人笑着朝梁染墨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长辈热情相邀,梁染墨便顺着太夫人的意思走到她身边坐下。
太夫人将梁染墨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真是越看越喜欢,“染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今日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同祖母和母亲商量,孙儿已经派人去请母亲过来了,等母亲到了之后孙儿一起说吧。”梁染墨也没隐瞒,直接将今日的来意先同太夫人说了两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太夫人一看梁染墨神色认真便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但是她也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十分稳重,也没有继续追问到底是何事,“好,那就等安国来了再说吧。”
太夫人见儿媳还没到,便同梁染墨说起旁的事情来,“听说璨儿经常给你写家书,他可有说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约莫还要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那应当快了。”太夫人只希望这仗早点打完,璨儿和染染这才成亲多久,便出征了,她太知道丈夫出征在外女人一个人在府中的难受之处了,就像她从前总在府中等着老镇国公出征回来一样,日日盼着捷报,同时又生怕传回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那种感觉十分煎熬。
“世子这次立了不少战功,还杀了契丹大将萧律三,如今外面都在传世子前几年藏剑于鞘,如今一朝出征大放异彩战功赫赫呢。”梁染墨知道太夫人担心,便捡些好听的同她说。
“璨儿确实是个天生的将军。”太夫人很是自豪,毕竟这立下这赫赫战功的是她的孙儿。
就在两人闲聊时,安国公主到了,太夫人院子里的嬷嬷也将茶水送了上来。
梁染墨又同安国公主行礼问安,“母亲。”
安国公主也依着规矩给太夫人问安。接着又看向梁染墨,“刚才初霁来说染染有要事要同我们相商,不知是什么事?”
“此事十分紧要,还望祖母和母亲屏退旁人。”梁染墨认真道。
太夫人和安国公主见梁染墨要她们屏退他人便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或许事关镇国公府,于是便照着她的意思让人都退出到院子里不准靠近。
“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了,染染你这般谨慎,可是哪里出了什么事?”安国公主有些迫不及待,故而直接追问。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事关我们镇国公府的生死存亡,还请祖母和母亲听我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完。”
两位长辈一听到“生死存亡”便知道事情十分严重了,故而都坐直了身子齐齐看向梁染墨。
梁染墨在她们的注视下开口说道:“安平十六年,也就是三年前,英王被诬陷劫盗军饷一事想必祖母和母亲都知道,最后结案时说是均州知州犯案并诬陷英王。但是其实这劫盗军饷案本就是安焱设局想要借此除掉英王,那均州知州不过是最后被推出来了结此案的替罪羊罢了。”
“为何笃定此案是安平帝所设?”安国公主一下子就抓到了要点。
“因为那批运往西南的军饷是十几年前事设宋氏贪墨案的银子,当年那批银子根本就没丢,而是被安焱藏起来,后来他们以为宋氏贪墨案过去很久当年相关之人都死完了,这才又借这笔银子故技重施,企图将英王府连根拔起。若是英王下狱,那么镇国公府便会独木难支、岌岌可危。”
“不错,我们镇国公府与英王是连襟,虽然这么多年来为了避免猜忌不曾亲近,但是说到底也是相互影响着。”太夫人也很清楚这一点。
接着梁染墨又转头朝安国公主看过去,“李太妃自尽前见到了周璨的人,她让人带出了一份先帝留下的证据,先帝并不是单纯的病逝,而是被下了药拖垮了身子,以致最后油尽灯枯。”
“什么!父皇!父皇之死另有隐情?”安国公主震惊于刚刚得知的真相,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安宸帝之死竟然是这样的。
“安焱曾给原本就因为操劳过度身子虚弱的安宸帝下了让人缠绵病榻的药,安宸帝原本应当不会这么快殡天的,却被人为加深了他的病情。”
听到此处安国公主心中的情绪复杂到难以诉诸,从前安宸帝最是宠她,这真相令她难以接受。
“如今安焱对英王府和镇国公府虎视眈眈,之前若不是因为英王装病示弱,再加上淮东叛乱安焱还需英王领兵御敌,想必英王早就因为劫盗军饷案而被处置,镇国公府定然也会遭到清算。如今安焱如同一把悬在英王府和镇国公府头上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故而世子和英王已经在暗中筹备了两年,只等辽东事毕便揭杆而反,为保安全现在我们需要想办法离开京城。”梁染墨将前因说完后便将话头引到她今日要说的离京计划来。
“此事璨儿他父亲知道么?”虽然揭杆而反是世子和英王的计划,但是定然绕不开镇国公。
“知道的,世子同英王定下计划后便已经派人告知了镇国公。”
太夫人和安国公主闻言便知道镇国公既然没有阻止周璨他们,便是决定同他们一起联手,许是担心她们知道了担心害怕,竟是忍住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