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焱的“伤寒”将将好转的时候,镇国公府太夫人病倒了,一开始府医诊脉后说是受凉染了风寒,以为用药之后便会好转,可谁知几日过去,风寒不仅没好,还发展成愈来愈重的样子。这下不仅请了府医日日去把脉,还请了回春堂的大夫到府里诊治。
见还是不好,安国公主直接让自己身边的人拿着她的名贴去太医院请人。
当日在太医院当值的恰好是太医院院首覃见川,覃见川得知是镇国公府太夫人染病之后二话不说便命药童提着药箱赶紧跟着安国公主的人去了镇国公府。
覃见川一踏进太夫人的院子,便被那满院子飘着的药香惊到了,心中不禁暗暗想到:这太夫人不是染了风寒么,怎么会病重到这个地步!
“覃太医,祖母在屋里,还请跟我进来。”这些日子梁染墨一直在太夫人这里侍疾,覃见川一进府便已经有人即刻来报,此刻她正出了正屋来迎。
“想必这位便是世子妃吧?”这是覃见川第一次见梁染墨。
“不错,这就是我们的世子妃。”一同出来迎覃见川的还有太夫人身边的嬷嬷。
“覃太医,快去给祖母看看吧,祖母的病情可耽误不得!”梁染墨面露急色催促道。
“在下这就进去给太夫人诊治。”
“请。”
覃见川进了屋,发现安国公主正在太夫人床边侍奉,于是担忧太夫人的身子,难掩焦急的神色,连眼尾都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
“下官覃见川,见过安国公主。”
“免礼,覃太医快来看看婆母。”安国公主说完微微退开,给覃见川留出了位置。
“是。”覃见川得了吩咐立刻走近太夫人身边,示意身后的药童打开药箱将丝帕拿出来搭在太夫人手上。
“太夫人自染病开始,病了几日了?”覃见川诊完脉后开始询问症状。
“从发现不适到现在已有十日。”出声回答的是跟在后面进来的梁染墨。
“期间可有咳嗽不止?可有胸闷气短?”
“开始那几日祖母觉得嗓子痒,咳了一阵,胸闷气短也是有的。”
“前头几个太夫的脉案和开出的药方可有?”
“有的。因为担心换了大夫怕出什么差错,特地将脉案都抄了一份。”梁染墨回道,接着又转头看向一直在伺候太夫人的蔡嬷嬷,“嬷嬷,快去将前头几个大夫的诊出的脉案和开出来的药方拿过来给覃太医。”
“老奴这就去。”蔡嬷嬷立刻转身往平日里之前放了脉案和药方的地方走去,从一个黄花梨木匣子里将几页纸拿了出来。
“覃太医,过去这十日的脉案都在此了。”
覃见川从蔡嬷嬷手中接了过来,将几页脉案从头到尾仔细看完,斟酌一番之后才开口:“从脉象来看,太夫人一开始确实是染了风寒,这药方开得也没错。”
“那为何祖母用了药还是没好?”
“于是因为近日阴雨绵绵,再加上太夫人上了年纪身体差些,故而这病才迟迟不见好,病了这些时日,太夫人身子已经被掏空了。”覃见川说着面具难色,似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安国公主和梁染墨自然都看出来了。
“祖母的身子如今到底如何了,还请覃太医据实以告。”安国公主焦急地追问道。
“太夫人,太夫人她底子已经不行了,公主和世子妃早做打算吧,就算是病好了,所剩时间也不多了。”
“不可能!前头几个大夫都说了母亲只是风寒,怎么到了你这边却是没几日了!”
“下官不敢欺瞒公主。”覃见川恭恭敬敬地朝安国公主行礼。
“覃太医,还请您费心尽力一试。需要什么药材我们都会备齐的。”
覃见川闻言看向这个太子妃,没想到这时候她还算镇定。
“请世子妃放心,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太夫人诊治。”
覃见川给太夫人换了一副药方,又亲自看着嬷嬷煎好给老夫人服下后才离开的。
等人一走,梁染墨立刻让原本藏在太夫人正屋隔壁的周璨麾下的那名药师过来给她施针。太夫人这症状是那药师特地用银针刺穴封闭了一些穴位,这才使得覃见川诊脉时看起来虚浮无力,毕竟想要骗过太医院院首也不简单,而且这药师有办法让这脉摸起来同安平帝一模一样,此时的覃见川怕是还在回想太夫人的病情吧。
覃见川离开镇国公府时让那药童跟着原本安国公主派去接他的马车回了太医院,他则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
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确实在想今日太夫人的脉象。今日太夫人的脉象看着跟风寒伤了根本并无二致,可若不是因为他亲自给安平帝下了那令人日渐虚弱的药,每隔三日便去请一次平安脉,对那脉象最是熟悉不过,他也很难看出其中的问题,太夫人那脉象分明和安平帝的很是相似!怪不得昨日那人给他送来密信要他诊脉时将太夫人的病说得更严重些。
那女子竟然连镇国公府都能安插进人手么!她到底是何人!
覃见川此时已经完全意识到,此人背后的权势不容小觑,就从她敢朝天子下手这一点,便说明她本身对这些事有恃无恐,甚至根本不把安平帝放在眼里。如今辽东已经节节败退,她却完全没有一点收敛,难道她不是辽王的人!这镇国公府同英王是姻亲,应当不大可能朝太夫人下手,难道是福王?
覃见川猜来猜去,心中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
如今这戏已经演了一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太夫人自从染了风寒后一病不起,就连安焱都覃见川召去询问此事了。
“覃太医,朕听闻你昨日被安国公主喊去给那镇国公府的太夫人诊脉,太夫人病情到底如何?”
“回陛下的话,太夫人年事已高,染了风寒后病情每况愈下已经拖垮了身子,依微臣看,若是还治不好,怕就是这几个月了。”覃见川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回复。
“竟这般严重么?”安焱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太夫人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人健壮,加上发病时拖了几日才诊治,误了时辰。”
“嗯,朕知道了,若有什么消息记得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