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姐儿!”
姜氏尖叫一声,惊恐的哭声哽住。
她想扑过去保护女儿,但见楚王来势汹汹,一副吃人模样……
只在她迟疑的瞬间,楚王已经掐住宣屏脖子,将她提起。
宣屏本能挣扎。
但,男女力气悬殊。
她呼吸不畅,脸色快速发青。
楚王也是怒到失去理智,宣屏指甲抓挠,他手背鲜血淋漓,他都毫无所察。
眼见宣屏在翻白眼,姜氏不得不扑上来,拉扯楚王手臂:“王爷,您要掐死她了,有话好好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是不是什么人误导了您?我是屏姐儿亲娘,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只当是楚王妃不想叫她进门,进了谗言。
姜氏虽美,又没有美到国色天香,无可替代。
何况——
她年纪在那摆着。
楚王生平见惯了美人儿,而且他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会主动和姜氏搅和到一起。
此刻,看她一副矫揉造作模样,更是火大。
他骤然松手,宣屏跌落在地。
楚王又一脚将姜氏踹倒,犹觉不解气,又补了两脚。
“蠢货!贱人!”他是恨不能弄死这对儿母女,眼不见为净,却又不能,只觉得窝火,“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轮得着你到本王面前来说三道四?你自己问她,今日你们母女若不能给本王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就且等着。”
一时半刻,他是得好好养着她们,可关起门来,折磨人的手段又不是没有。
姜氏捂着发疼的胸口,再不敢多说一字。
她在英国公府,宣杨在时,对她千依百顺,哪里动过她一指头?
英国公和国公夫人虽不待见她,却自恃身份,都是有所克制的。
她能感觉到,这一刻,楚王是真对她们母女动了杀心的。
宣屏伏在地上,捂着脖子,半天爬不起来。
她扬起脸,没有狡辩:“是我做的。”
“你说什么?”姜氏立时一声惊叫,满脸受伤和不可置信。
楚王横过去一眼,她又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瞬间住口,只用控诉又伤心的眼神,哀怨瞪着宣屏。
宣屏压根就没遮掩,她是亲自过去传信,替姜氏约的楚王。
因为早前她借姜氏之口向楚王透露过苏葭然和宣宁侯府的秘密,这次依旧是说,姜氏知道宣睦的一些秘密,可以为其所用。
巨大的利益在前,楚王自觉屏退左右,孤身赶往银竹轩。
这,本身就是一记阳谋。
而事发后的发展,她则是在赌——
赌楚王丢不起那么大的人,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至于如果赌输……
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一死。
宣屏缓过劲儿来,垂下眉眼,表情苦涩:“事实是,我怀疑家里那个宣恒的真实身份有问题。”
“我父亲当年就是被祖母害死,她又对我母亲极其不喜,若宣恒当真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不会大费周章,去为他争世子之位,甚至国公府的爵位。”
“现在,我母亲在祖母那里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我怕她很快就将死于非命。”
“我们走投无路,我只是想替我母亲寻条出路。”
说着,她放弃抵抗一般,直接瘫软趴在地上。
这别院以前空置,她们母女晚上才搬进来,家具是匆忙添置的,屋子里还没烧地龙,地面冷寒刺骨,她却仿佛毫无所察。
宣屏道:“王爷若实在气不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件事,我母亲提前并不知情,从头到尾,她也是被我算计了。”
现在没了宣睦,一座空壳子的英国公府,对楚王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但宣屏自曝其短,将英国公家不为人知的老底都掀给他看了,多少叫他心里舒服几分。
他表情依旧阴郁,看看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宣屏,又看看呆若木鸡,正在怀疑人生的姜氏……
然后,对宣屏的这番说辞,就信了八分以上。
“既然想保命,就给本王老实呆着,你们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他手指虚空点了点,最终只能作罢。
来去匆匆,又甩袖而去。
事实上,他和姜氏刚被人堵住,他立刻就意识到是宣屏算计了他。
只是,他那时以为这双母女是同谋。
至于为什么他没当场澄清?
怎么澄清?他堂堂一个皇族王爷,野心勃勃等着继承皇位的掌权者,被一个丫头片子算计到身败名裂,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相对而言,落个风流甚至是放浪的名声,至少没那么难看。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可以贪恋女色,毕竟哪个男人不好色?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瑕疵;但若他承认他是轻易栽在一个后宅女子粗浅的算计下……
皇帝和朝臣,都会质疑他的智商谋略。
所以,他只能认栽,而且要风风光光娶姜氏进门,以最大限度保下他的口碑。
楚王走后,姜氏还且呆呆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
宣屏撑着身子爬起,去把房门关上。
凛冽灌进来的北风,戛然而止。
姜氏泪眼朦胧转头,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该先问哪句。
宣屏透露给楚王的信息太多,有些还是她都没想到的,尤其是关于宣恒的身世……
她竟然,越想越后怕。
“那个宣恒……他真有问题?”
宣屏说得对,宣恒如果是她和宣杨的儿子,老太婆绝不会好好养着他,还不惜赶走宣睦,给他争世子之位。
宣屏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这重要吗?”
“嗯?”姜氏不解茫然。
宣屏神情冷漠,眼底深处是一种姜氏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平静。
仿佛……
彻彻底底换了个人。
宣屏吐出一口浊气,她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
不再试图亲近姜氏,而是看什么物件一样看着对方。
“母亲你还不懂吗?我压根不在乎宣恒是不是我亲哥,他一点都不重要。”
“这些年,我装乖巧,扮柔弱,我那么努力伪装我自己,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和我大哥是一家人。”
“祖母算计我也就罢了,可是母亲,你为什么那么蠢?”
“就为了要一个所谓听话的傀儡,你亲手断了我最后的念想!”
她太了解宣睦,所以,从不敢肖想得到他,她愿意做他一辈子的妹妹,他们的名字只要写在一张族谱上,他们就永远是一家人。
哪怕……
哪怕宣睦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都没关系。
然则,国公夫人和姜氏这些人,都为了她们的一己之私,联手把她最后这点念想给断了!
这些人,都要付出代价!
姜氏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宣恒也不是她亲儿子。
如果两个都不是亲儿子,当然要宣睦做儿子比认一个宣恒更有利,懊恼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以至于,她几乎没怎么去管宣屏的崩溃和绝望。
宣屏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提起桌上茶壶,拿下壶盖,起身就把冷透的茶水往姜氏头上倒。
“啊啊啊!”姜氏被冻得一个瑟缩回神。
还不等她抬头质问,宣屏已经弯身。
一把薅住她头发,强迫她抬头,逼视她的眼睛:“蠢货!我没有在帮你,我是在报复你们所有人,这种事,非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你才能知道吗?”
宣屏极致崩溃的情绪压抑数日,一朝爆发,人已经濒临疯癫。
她狠命揪着姜氏的头发,姜氏五官都被拉扯变形。
她惶恐,不明所以看着眼前的女儿:“报……报复?”
宣屏唇角扯出恶劣的弧度:“要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在以命相搏,为你谋求荣华富贵,你觉得你配?”
“老太婆要宣恒风风光光继承国公府的财产和爵位不是?现在有了你这么一个浪荡不守妇道的娘,他这辈子都没法再抬头做人!”
“你想扒着国公府一辈子,安享富贵?我想要的得不到,凭什么要成全你?”
“既然你们叫我不高兴,那你们这一个个的,就都不配过好日子!”
在姜氏的概念里,自己这个女儿,一直都是柔弱可怜的,虽然有时候失控发起脾气,会有那么一点点情绪过激,她都只当她是小女孩儿任性的小脾气。
此时方才惊觉——
她这个女儿,像是一只掩着人皮的恶兽,蛰伏着,又随时可能扑出来,将人撕咬成血淋淋的碎片。
?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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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我只想和我大哥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多么朴素的愿望,你们非要逼我发疯?行!疯就疯吧,反正我不好过,那就大家都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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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虽然又坏又疯癫,但对自我认知还算比较清晰,前面一直留着她就是为了等这个剧情,无差别攻击,坑全家一把。后面安排盒饭,宝宝们有什么创意撒?我好像只会烂俗剧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