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师走了?”姜西擦着头发问道。
“嗯,文件放那儿了。”况野语气平静,就像从快递员手里签收了一份包裹那样。
姜西点了点头:“我找了件t恤,xxL,男女同款,你看看能不能穿?”。
衣服还没拆封,姜西本来是当睡衣的,买来一直忘了穿。
在普通爱情片里,这样的场景应该反过来才对,但姜西一点也不普通,他们的故事一点都不普通。
“好。”况野接过来,“不过等洗完再换吧,不拆太不老实了。”
不拆:(?_?)……
哟哟哟,用狗朝前不用狗朝后?!
是谁帮你展示了肉体,是谁给你制造了亲密接触的机会?刚刚大美人的纤纤玉手可给你贴美了吧,这就翻脸不认狗了?
爹,你忘恩负义!
不拆造反的念头蹭蹭往外冒,突然一颗小石子弹到它屁股上,院墙上猫姐冷眼瞧着,冻住它的小心思。
没瞧见你爹准备袒胸露怀继续洗吗,不要打扰他施展美男计,懂不懂事啊你!
不拆稍显光滑的大脑一时get不到这么复杂的脑电波,但猫姐不让动,那就先不动吧。
它垮起一张小狗脸,享受spa的同时仍然不忘对亲爹喷气,呼哧呼哧表达不满。
“怎么又不开心了?看看你,都把你爸抓成啥样了?”姜西蹲下来揉搓狗头。
“嗷呜嗷——#¥%……#¥%#¥#”
况野一手捏住它嘴筒子:“不准嚎了,也不准乱动,要是再打湿人家衣服,你就跟我回去!”
不拆眼睛瞪大了两圈,听听,人言否?!
姜西笑得不行,戳了戳它肉嘟嘟的鼻头:“你呀,小金库又要缩水了。”
不拆的心裂成了两半,一边在哀悼损失的奖金,一边在安慰自己离落户又近了一步,它80斤的肩膀扛起了全家的幸福,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姜西托着下巴看不拆洗澡,可是托战损上衣的福,她总会时不时溜号,一不留神就看到因为用力而隆起的胸肌,因为弯腰而收紧的腹肌……
那么大的窟窿,稍微动一下就会露出紧致的腰部线条,还有隐入裤腰边缘的人鱼线……
嗯,有点养眼。
好吧不是有点,是十分养眼。
莫名的气氛在两人间流转,不拆感觉鼻尖有点麻麻的,这洗澡水咋还带电呢?
另一边,裴婶看到出门不过五分钟就回来的儿子,有种力气都使到棉花上的感觉。
不是都千里迢迢赶回来了么,虽然理由是有公事要出差,可人都到隔壁了,咋没下文了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姜不在?”
“在。”
“那怎么没多聊两句?”
“……”
“小姜……不理你?”
“她家有客人。”
裴婶一愣,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况野。
她掏出手机一看,才早上九点,有这么早就上门做客的?这能是一般关系?
裴婶心碎成了八瓣,还是来不及吗,人家都登堂入室了,自家这个上门五分钟就回来!
到底是没开窍,还是已经伤了心,她盯着裴叙看了又看,从他平平淡淡没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线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裴婶忍不住问道。
裴叙垂眸,他也在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顾虑时间、距离,顾虑工作,这么多年的律师生涯让他习惯了谋定而后动,总想着做好万全准备再出发,可惜感情似乎不是这样。
等他确定了想法,准备行动,才发现准备只是他一个人的准备,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此而缩短,当他站上起跑线,前面已经有人走过了大半征程。
此时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况野。
和新闻上西装革履的样子南辕北辙,打湿的头发,扯坏的衣服,还有新闻里绝对看不到的笑容,谁能想到这是那位无人不知的大导演?
裴叙自嘲一笑,他知道况野正在拍摄科幻巨制,拍摄和制作都不在这里,这样的身份显然很忙,可况野在他“准备”的时候已经走了这么远。
他比况野来的更早,现在却远远落在后面。
后悔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和姜西在一起会有多幸福。
可亲眼看到两人之间的熟稔,姜西对对方下意识的信任,他舌尖还是溢出了忽略不掉的苦涩。
“儿子,要是真的喜欢,要不……试一试?”
裴婶心头惋惜,她实在喜欢姜西,如果能做一家人她梦里都忍不住笑。
这时,裴叙电话响了。
“喂……嗯……什么时候……我知道了,我坐最快的飞机回来。”
裴婶着急但又无可奈何:“咋啦,律所有事?”
“嗯,案子有进展,得立刻回去。”裴叙掩下思绪,用工作把空落落的心填满。
“那午饭也不吃了?”
裴叙收到助理发过来的订票信息:“下午一点的航班,来不及吃了。”
裴婶长叹一声:“好吧好吧,你收拾行李,我给你弄点简单的路上吃。”
送走了愈发往工作狂方向发展的儿子,裴婶坐在院门口唉声叹气,心里又酸又涩,比错失一个亿还难受。
而就在裴叙离开还不到两小时,外头传来发动机的轰鸣,探头一看,是准备离开的况野。
这下她更难过了。
早知你这么快走,我说什么也要让裴叙多留一会儿啊,能单独聊两句也好,说不定还有时间迅速表个白呢!
她相中的儿媳妇,就这么没啦?难过,想哭。
*
顾慎行把车停在路边,副驾上放着两小时前老板让他准备的衣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半小时前又说不需要了,但带着总归有备无患。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吃狗粮,但今天这顿还是让他味蕾一震。
老板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长度稍微有点短,胸围稍微有些紧绷,怎么看都不舒服,但老板脸上的笑那叫一个舒适。
老板和姜小姐从来没靠这么近过,不拆费劲吧啦才把脑袋挤到两人中间,可亲爹没看它,临时监护人也没看它。
再看那只凶巴巴的鹅,嘴都气歪了!
他甚至从冷艳高贵冷艳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那叫什么来着,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