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谢谢你的喜欢,不过……”应天赐抓住她的双肩,将她拉开半尺,“小白,白老师应该和你说过……”
“其他人怎么说不重要,我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自己踏出第一步,没有尝试过的失败我不认可。”丁玲定定道。
应天赐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紧张得手指都在蜷缩,却强装镇定的女人,心里叹了口气。他无意伤害任何人的真心,尤其是朋友的朋友。他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比了个大拇指:“丁老师,你的勇敢让人刮目相看。”随即,他话锋一转,清晰而冷静地划清界限,“不过,你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丁玲努力维持的气球。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被一层显而易见的落寞覆盖。但她仍不死心,追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应天赐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冰凉的镜架搭上鼻梁,模糊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他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目光有些飘忽地投向窗外,恰好看到小白和马洛抱着采购回来的物品,说说笑笑地穿过庭院。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那个活泼的身影移动了几秒,才有些敷衍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语文不好,形容不来。”
这明显是托词。丁玲的心沉了下去,但骄傲让她无法就此放弃。“你还不了解我,不能试试吗?也许我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只是你还没发现。”她几乎是恳求了,放下了一部分自尊,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的类型,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应天赐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过头,正视着丁玲。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飘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年人的坦诚和决绝。“丁老师,”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你是个好女人。不过我这把年纪,对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话语直接得近乎残忍,却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未来的纠缠:“我可以违心地答应你的示好,甚至……占你的便宜,但那样做,我最终会失去一个不错的朋友。所以,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好吗?”
这番话干脆、直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像一盆冷水,将丁玲心中最后一点希冀的火苗彻底浇灭。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幻想的空间,也没有虚伪的客套。这种成熟的拒绝方式,反而让她连胡搅蛮缠的力气都没有了。半晌,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垮了下来,颓然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的直接……好吧,这样也好,我可以彻底死心,彻底失恋了。”
丁玲自嘲地走出厨房,此刻她已顾不上贵宾,只想找个地洞先冷静冷静。
马洛和小白进门时,就见走出厨房的丁玲神色异常地往二楼走去,连二人的招呼都充耳不闻。
马洛担心之极,将手中杂物往小白怀里堆去,便跟了过去。
“真是,见色忘友的小孩。”
小白抱怨着,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失重倒地,幸好被一个有力的环抱扶住。
小白抬头,只见应天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又不是电视剧女主角,不要这么容易摔跤好吗?”
小白正欲发作,手长脚长的他已率先挪走她怀里的一半物品,往厨房走去。
“丁玲姐怎么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什么了?”小白将碗碟放入水槽,背对着应天赐问道。
“你应该问她对我做了什么。”应天赐放下杂物,倚靠着电冰箱小歇。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你做什么?”小白一边刷碗,一边白眼。
“我被她强吻了。”应天赐公布答案。
小白一顿,猛地转身:“不会吧!”
“不用这么紧张。我拒绝她了。礼貌婉拒。”应天赐淡淡道。
“你没让她受伤。”小白紧张道。
应天赐皱眉:“被袭击的是我,你应该关心我有没有受伤才对。”
“你?我感觉你是个无心的人间游戏者,能怎么受伤。不像丁玲姐,认真投入的人才会容易受伤。”小白不想和他继续闲扯,转头继续刷碗,“不过这样也好,早痛不如短痛。”
“说我无心,我看你才是没心没肺吧。。”应天赐不满道。
“不懂你在说什么。”小白兀自加快刷碗节奏,不想和这个无理取闹的怪人共处一室太久。
“不是吗?收完广告策划的尾款,用完我这个资源客户,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的微信被我拉黑了,你知道吗?”
“是吗?确实不知道。”比起之前一次被拉黑的经验,她对他的行径已经不以为意,“又不是第一次了,既然应先生这么不待见我,拉黑也是你的权利。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我不会和钱过不去,欢迎把我从黑名单中拉回来,继续利用我这个‘资源服务者’”。
反正他又不是没这样干过。
“吃饱羊肉,又有力气伶牙俐齿了。”应天赐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不觉扬起嘴角,比起疏离,他更喜欢她这样和自己生动斗嘴的样子。
但他不允许她的泰然自若持续太久,这样对熬了几个不眠夜的自己来说不公平。
“我受伤了。”应天赐靠近她的耳边,低语道。
“您钢筋铁骨,无情无心,能受什么伤。”小白不自在地拉开距离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受伤。”应天赐不满地步步逼近她的后背,“我的嘴唇都差点被磕破了。”
“一个吻而已,不痛不痒的,不要在这里夸大其词了。”小白收拾好水池中的残渣,擦了擦手,终于大功告成,可以离开了。
“不信你自己看。”应天赐拉住她要逃开的手臂,不依不饶,“这是你们的工作室,你有义务负责。”
小白心中咒骂,不甘地扭头陪笑道:“好的,小的给您看看。”
应天赐配合地低下头,瞬间的距离拉近,吓得小白后退半步。
但应天赐哪里能让她逃走,一手揽过她的腰肢,非要让她靠近看个清楚。
“我……我看你唇色红润,完美无瑕,没有一点被磕破的痕迹,你可以放心了。”小白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这样的距离和姿势太过暧昧,她必须推开。
然而,下一刻,她的唇便被应天赐覆上,温柔但又不容抵抗,在她反应过来的数秒后,应天赐退开半尺,对着她笑道:“是你说的,一个吻而已,不痛不痒的。”
“应天赐!!!”
只听一声巨响,一米八的应天赐已被小白一个过肩摔翻倒在地。
顿时,天旋地转。
在应天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从他左手臂传出。
而后,一阵哀嚎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