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低着头根本不敢发声,没有人敢说话。
柳尚书面色铁青,跪在地上,双拳握的很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摄政王,血口喷人!那帕子?书信?你不过命人栽赃!我柳家做人正直光明,岂容你这等奸臣构陷!”
蔺绍不怒反笑,轻轻的抬起头,冷看着这些人:“柳尚书,你可知你二房妾室的贴身丫鬟,昨夜在城东茶寮传递的书信,难不成要本王全部拿出来,还是说你非要我把人带出来你才甘心啊。”
满殿哗然,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尚书。
薛白捻珠的手,终于停了。他看着柳尚书。
“你……你在胡说!”柳尚书猛地抬头,额角青筋暴起,“那丫鬟早被我关了半年,早已疯癫,她的话如何能信,分明就是你做的事情自己不承认!”
“疯癫?”蔺绍侧身,拍了三下掌,差点笑了。
殿外,一名瘦弱的小丫鬟被两名侍卫架着进来,身上的伤痕血迹斑斑,可她一看到柳尚书,竟突然嘶声尖叫起来:“老爷!老爷!你那天说,只要老夫人死了,王爷就会乱了阵脚,你就能掌兵权……你还说了要摄政王这些人全部去死,先从蔺绍的祖母下手。”
“闭嘴!”柳尚书猛地扑过去,却被侍卫狠狠按在地上。
薛白缓缓起身,佛珠在掌心滚动,发出沉闷的磕碰声。
“柳崇明。”他低唤一声,声音轻得像雪落,“你私购寒骨粉,勾结王府奴仆,意图毒杀亲王祖母,陷害宗室,罪证确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讲的,非要朕把你处决了你才开心吗?。”
柳尚书浑身一颤,终于瘫软,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服……我只是……为国除害……她……我这个丫鬟根本不是人啊,陛下你不要相信啊。”
蔺绍上前一步,直接掐住他下巴。
“你说她不是人?”他俯身,声音贴着柳尚书的耳廓,轻得像情人低语,“那为何,你二房的妾室,今日午时吞金自尽,还写了很多书信还有你勾结敌国的?这些你也不承认?”
柳尚书瞳孔骤缩,一口黑血猛地喷出,活生生被气吐血的。
“拖下去。”薛白闭眼,“凌迟,抄家,诛九族不用废话了。”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众臣纷纷垂首,再无人敢抬头看一眼那站在殿前的蔺绍。
蔺绍转身,衣袍翻卷如墨,缓步走下丹墀。没人敢拦他。也没人敢出声。
直到他踏出殿门,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摄政王……”
是礼部尚书,声音微微发颤。
“明日……明日的兵部调动文书……还请您过目。”
蔺绍脚步未停,只道:“你家三公子,去年在边关贪墨军饷,杀了三个逃兵,还强娶民女。本王记得,希望大人能处理干净,其他的不用废话了。”
礼部尚书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台阶上,磕头如捣蒜:“草民……草民不知!草民这就去处置!”
蔺绍未回头。
马车一路无声,回府时已是黄昏时刻了。
蘅芜正扶着老夫人,缓步在后院赏花,老夫人身上披了件银狐斗篷,面色比昨日好了不少,嘴角含笑,手里还捏着一串刚摘的花枝。看起来很是耀眼。
“你这丫头,手劲儿倒是越来越稳了。”老夫人拍了拍蘅芜的手背,笑得皱纹都舒展开来,“我这一把老骨头,本来以为熬不过今夜,你倒好,三针下去,我这都能起身了也能走路了。”
蘅芜低头,指尖仍轻轻按摩着老夫人腕间的穴位:“祖母别夸我,您的身体还是不错的。”
“哎哟,这话说的。”老夫人笑得更欢了,忽而压低声音,“我说,你和绍儿……到底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啊,我这把老骨头都希望你们能早点生个孩子。”
蘅芜表情略微尴尬。
“祖母,”她轻声,“还不急。”
“还不急?”老夫人瞪眼,“我都快入土了!你们成婚一年多了,要是不生个娃娃,我在估计都看不到喽!我这么觉得你总是和避子汤。”
蘅芜脸色微白:“祖母,那是您记错了……”
“我记错?”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你当我老糊涂了?你连汤都煮得比别人清,是怕我闻出来?我告诉你,你怕的不是孩子,是蔺绍!你怕他爱你太深,怕你自己,也陷得太深!”
蘅芜没说话,只轻轻替她理了理斗篷上的毛。
老夫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忽然软下来:“蘅芜啊…我那日,不是真想说你什么……我是怕,怕你和我家这个孩子分开哎。”
蘅芜一怔,不知道老夫人居然用心良苦。
“你知道吗?我当年,也是这样……”老夫人望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眼神迷离,“啊绍当年的爷爷,我和他之间经历太多了,活了这么久,我也是看过太多东西了,只希望你和啊绍好好的。”
蘅芜喉咙发紧:“祖母……”
“可我现在,却看见你和他,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老夫人叹息,“你们两个人,都太像了。一个用冷漠掩藏心疼,一个用沉默代替深情……这样下去,你们只会……把彼此伤得体无完肤。祖母不想看到这一切。”
蘅芜低下头,神情让人看的很不清楚,让人猜透不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蔺绍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只一身墨蓝常服,袖口滚着银丝,腰间还系着一块从宫里带回来的赏赐,这是皇帝的御赐,他顺手揣进了袖袋。
他走到两人身后,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手,轻轻将蘅芜揽进怀里。
动作自然得像天经地义。
老夫人一愣,随即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哎哟,瞧瞧,这就懂得主动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除了杀人,不会别的谈情说爱。”
蔺绍低头,唇几乎贴在蘅芜耳畔,声音低哑:“祖母,孩子的事,我自有分寸。”
老夫人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分寸?你连她怕什么都不知道!”
蔺绍没反驳,只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蘅芜的手背,两人不断看着彼此,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此时也是无奈之举,
“孩子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吧。”